坪头山上。
“将军,这是小的家刚摘下来的蔬菜,吃着可好吃了,将军您快拿归去尝尝。”
重骑之列在山道上吼怒而过,只余阵阵尘烟飞扬。
秦良玉不敢再做多担搁,仓猝也向外追去,刚跑下石阶便被一军士模样的人挡住了来路。
八月的天,艳阳高照。
马千乘与秦良玉分坐于披胄战马之上,如剑如刃,胸前猛兽长啸,虎视眈眈。
秦良玉一听,变了神采:“字条如何说?”
秦良玉起家时,瞥了一眼李化龙身后的桌案,道:“末将听闻大人在上报军功。”
军士领命,鱼贯而入。
此番陆景淮求了谢大人好久,才争夺到了督军的机遇,但因战事告急,他此番返来也没有机遇同秦良玉说上几句话,眼下好轻易战事结束,他便马不断蹄去宣抚使司找秦良玉,倒是扑了个空,从衙门返来时,倒是可巧让他寻着人了。
孙时泰此话一出,在场世人皆大惊。连覃氏也忍不住瞧了他好几眼。
李化龙叹了口气:“罢了,不要也罢了。”
“又要说我不像女人家是吧?行,老子晓得了,你快走快走。”
马千乘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捏成了拳,额角青筋毕露,将衣摆从覃氏手中夺回,他咬牙道:“将夫人和这孩子送去城外了尘庵,再不得踏入城中半步。”
两小我皆沉默了,氛围稍显凝重。
秦良玉也怕马千乘打动,暗中拉了拉他的手臂。
孙时泰身子一僵:“想必当日我找上你时,你便猜出我是何人了吧?”随即又大笑出声:“罢了罢了,叫甚么都罢,不过是一抹幽魂。”
秦良玉晓得这定然是马千乘在破庙将人截住,当下跟在那人身后,一起朝破庙而去。
庙中,孙时泰同马千乘正缠斗在一起,覃氏满面泥污,抱着小儿子缩在香案之下,见秦良玉来了,连滚带爬的躲在了她的脚边。
“我来拿一些。”
秦良玉嘴笨,又不擅与人相处,天然是说不过舌灿莲花的小贩,她推托不成,只好僵动手臂接过这些东西。东西一多,走路时天然不便,正要坐在路边歇一歇,便听陆景淮那暖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李化龙见秦良玉语气笃定,并非客气,转念想到此番平播平的是杨应龙,那杨应龙前半辈子深得马千乘的恭敬,现现在算是死在了马千乘手中,这孩子又是重情重义之人,杨应龙之死,他定是伤透了心,是以不想要这军功倒也在道理当中。
秦良玉到时便见石砫部分军士摆列两排,手持利刃,神情庄严站在石阶之下。还未等走近,便能听到内里的打斗之声。秦良玉排闼一瞧,不由愣在原地。
万历二十八年,八月。
果不其然,王士琦一见伉俪二人,仓猝迎了上来:“建州有异动,女真一部似有趁乱起势之势,现四川界已混入多量女真人,并几次挑衅,朝廷派你二人速速弹压。”
马千乘扫了覃氏及她怀中的孩子一眼,覃氏不慎对上他的视野,又朝秦良玉脚边缩了缩。
秦良玉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在李玉肩膀上一拍:“保重!”
秦良玉却没有多说,只道:“望大人恩准。”
“将军,大人请您随部属前去城东的破庙。”
一向未出声的秦良玉终是开了口:“我该叫你孙时泰还是盈伯?”
“字条上说将夫人劫走是要了结最后的恩仇,却没说是往哪去了。方才马公子已派人去追了,夫人桌上的茶还是热的,想必人没走多远。”
秦良玉绞尽脑汁欲想些话题,最后无果,正难堪时,李玉的声音高耸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