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孙时泰同马千乘正缠斗在一起,覃氏满面泥污,抱着小儿子缩在香案之下,见秦良玉来了,连滚带爬的躲在了她的脚边。
万历二十八年,八月。
“将军,大人请您随部属前去城东的破庙。”
晓得事情的本相后,世人皆是唏嘘不止,但覃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若当真将她杀了,定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孙时泰抓着马千乘的脚踝:“你杀了我吧。”
秦良玉一听,变了神采:“字条如何说?”
街道上人声鼎沸,各种铺子重新停业,门口挂着红幡,上书籍日酬宾,童叟无欺。来往人群一见东西便宜,一窝蜂的扎进了铺子中,还价声不断于耳,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后那般。
秦良玉嘴笨,又不擅与人相处,天然是说不过舌灿莲花的小贩,她推托不成,只好僵动手臂接过这些东西。东西一多,走路时天然不便,正要坐在路边歇一歇,便听陆景淮那暖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喂,你们两个如何走这么慢?老子跟了你们一起了。”
“你口口声声说他欠你,他究竟欠你甚么?”马千乘负手行至孙时泰身前,一脚踩在他的前胸:“说吧。”
马千乘扫了覃氏及她怀中的孩子一眼,覃氏不慎对上他的视野,又朝秦良玉脚边缩了缩。
马千乘并未收回视野,远眺天涯:“我在想。”他顿了顿:“京中有甚么特性小吃。”
“将军,方才马公子返来时在夫人的房中发明了张字条。”
一听王士琦来了,秦良玉同马千乘相互对视一眼,右眼皮极有默契的跳了好几下,暗觉没有功德。
转眼又是桂花香,空中尽是甜腻腻的香气。
孙时泰功力本也不敌马千乘,此时一分还手的力量都使不出,瘫在地上,话语虽有气有力,但语气中的恨意却还是瘆人。
破庙不知被烧毁多久,门窗尽坏,门口蜘蛛网一层叠着一层,衰颓不堪。
孙时泰此话一出,在场世人皆大惊。连覃氏也忍不住瞧了他好几眼。
果不其然,王士琦一见伉俪二人,仓猝迎了上来:“建州有异动,女真一部似有趁乱起势之势,现四川界已混入多量女真人,并几次挑衅,朝廷派你二人速速弹压。”
秦良玉最不会对付这类事,不知该如何答话。
庙中人都沉默了。
此番陆景淮求了谢大人好久,才争夺到了督军的机遇,但因战事告急,他此番返来也没有机遇同秦良玉说上几句话,眼下好轻易战事结束,他便马不断蹄去宣抚使司找秦良玉,倒是扑了个空,从衙门返来时,倒是可巧让他寻着人了。
“字条上说将夫人劫走是要了结最后的恩仇,却没说是往哪去了。方才马公子已派人去追了,夫人桌上的茶还是热的,想必人没走多远。”
秦良玉揉了揉肩膀:“正要归去,你此次返来待多久?”
秦良玉不敢再做多担搁,仓猝也向外追去,刚跑下石阶便被一军士模样的人挡住了来路。
陆景淮疾走了几步,伸手接过秦良玉手中的各种纸包:“这些日子你没睡好,如何不在家歇着?”
坪头山上。
马千乘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捏成了拳,额角青筋毕露,将衣摆从覃氏手中夺回,他咬牙道:“将夫人和这孩子送去城外了尘庵,再不得踏入城中半步。”
“马”字旗飘摇,后背纹有虎狼之面。
李玉再也绷不住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晓得你懂老子。”想了想,又道:“这几日肖容情感低迷也是普通,你多陪陪他。”她撇了撇嘴:“按他的性子,当日他被马千驷所掳定是他本身安排好的,既然如此,想必已考虑到了现在的结局,如何还如此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