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两边熟谙又陌生的风景,天音一起出了南天门。站立在满眼的云海翻滚前,她才想起,本身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去得千里以外的青云。
“哦,好,那你先歇着。”绿水复看了几眼,这才回身出门,临了还不忘把一心想赖在房里的炎凰给拉了出来。
如果还能再贪婪一点,她但愿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影象,就做一个浅显凡人转世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悄悄地当个凡人。
这统统都是真的话,她只愿好好活着,即便不再是天界公主,也没有身为第一战神的师父,只是在这青云山上,安温馨静地过完这一世,跳脱话本子上永无尽头的磨难。
再以后,她连期盼的资格也没有了。只能从一次磨难比及下一次磨难,直至熬不过,再从冥界忘川河上走一回,持续来过。
如果……
“哦……”天音迟缓地点了点头,又是很长一段时候的沉默,“我有些累了。”
“你这孩子,到人间走了一趟,倒是学乖了很多。”天后拉着她不放手,直直把她拉到了上座,挨着本身坐下。
“孩子……你刻苦了!”天后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眼角模糊逸出泪光。
她迷恋地深吸了几口,团团地裹了一层层。
“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天君冷冷地开口,“若真这么想,之前那些事,就当揭畴昔了,我不会再予究查。”
可她毕竟不是,以是才被忘记到滚滚尘凡中,生生世世。
他转过甚看向这边。天音的手刹时掐进了肉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惧意,几百年来的第一次相逢,不知如何应对。
他眉头紧皱,本来就不苟谈笑的脸更加显得沉重,高低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是掩不住的讨厌之色。仿佛蒙受他写下这世世悲惨境遇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他普通。
天音哽咽半晌,冒死忍住将近夺眶而出的泪水,才挤出一声回应。
“是!”她起家,走了畴昔。越往前,仙压越是砭骨,她却脚不断歇,直到站在天后身前。
天音考虑了半晌才找到安抚之词:“炎凰,你……长大了。”
若不是因为他浑身仙气,又身着平常神仙所不常穿戴的玄色衣袍,天音几乎认不出,这便是掌管人间运气的司命仙君。
炎凰这才止住哭,边抹着眼泪边唤来祥云:“不哭,凰儿不哭。音音,我们归去……这就回家去。”
仙官进了殿好一会儿才出来,表示她出来。天音动了动有些麻痹的脚,跨入殿内。一样的灵气逼人,满盈的仙气刺得皮肤阵阵发疼,她拉了拉身上薄弱的衣裳,想减轻那股刺痛,却又怕拉得太用力把衣服拉破了。这一世,她的衣物未几,坏了可就再没了,只得咬牙硬忍着。
天音的手一抖,手里三个月来的第一笔买卖,回声而碎。溅起的碎屑扎进她暴露在外的双腿上,她却似感受不到普通,愣在原地,任由无数道藐小的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房里的安排,也还跟本来的一模一样,涓滴灰尘都没有,仿佛这里的仆人从未分开过。天音抚过熟谙的桌椅,从上天界以来一向绷紧的神经,这才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几个宫娥从殿前颠末,惊奇地看了她几眼,迷惑天宫怎会呈现凡人。她朝她们悄悄笑了笑,宫娥却吃紧避开,远远地朝她火线的司命仙君行个礼,小声议论着走了。
天音这才发明,中间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只到她腰际高,一身艳红的衣裳,甚是夺目。那女孩略带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水汪汪的,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