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明白，何为物是人非。
天音只是冷静地抬高了头，人间百态，她在尘寰这么多世的光阴，甚么样的神情未曾见过。更何况现在在这天界，她只是一介凡人。
“当年之事……你下界也是没有体例，你但是有怨？”
“哦……”天音迟缓地点了点头，又是很长一段时候的沉默，“我有些累了。”
“缘德天君临逝前，曾用天眼传信天界众仙，他青云山需由你来担当，自本日起，你便前去青云去吧。”
“走吧走吧，大师等了你好久了。”炎凰拉着她踩上祥云，手拽得紧紧的。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一起上都在唠叨她不在的这些年产生的事。好几次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却又怕她悲伤，咬着下唇冒死地忍住。
天宫巍峨，一如畴前。
仙官进了殿好一会儿才出来，表示她出来。天音动了动有些麻痹的脚，跨入殿内。一样的灵气逼人，满盈的仙气刺得皮肤阵阵发疼，她拉了拉身上薄弱的衣裳，想减轻那股刺痛，却又怕拉得太用力把衣服拉破了。这一世，她的衣物未几，坏了可就再没了，只得咬牙硬忍着。
那方倒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顾不得中间另有其别人，像团火球一样扑了过来，埋在天音怀里，放声大哭：“音音……音音……音音……”
天音几乎被她撞倒，抬着的手僵了半会儿，才放在她的头顶，一下下地抚摩着。这一刻才真正信赖，这的确就是当年她捡返来的那只小凤凰。
天音的手一抖，手里三个月来的第一笔买卖，回声而碎。溅起的碎屑扎进她暴露在外的双腿上，她却似感受不到普通，愣在原地，任由无数道藐小的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房里刹时就温馨了下来，只要她浅浅的呼吸声。身下的被褥很软，她就势滚了出来，埋在内里，还能闻着丝丝暗香，没有湿气，也没有那苦涩发霉的味。
天音点头：“不怨，是天音闯下滔天大祸，还累及了天界，有此奖惩也是咎由自取。”
思起当年的她，天后又止不住一阵心伤，没想到人间这一番历练，竟能把一个率性乖张的小公主窜改成现在这般沉寂如水。
“天音领命。”
而现在，却全然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巨大香艳的牡丹，香气袭人，倒是寻不着一丝昔日的气味了。
她迷恋地深吸了几口，团团地裹了一层层。
“音音……”见她立在花前久久不动，炎凰拉了拉她的手。
天音几次擦了十几次刚起家，便瞥见天空祥云迭起，一道亮光直直向她而来，不久便看到一玄衣男人飘浮在离河面十丈摆布的空中，脚踏七彩祥云，神情严厉持重。
青山就站在不远处的天门下，若不是他那永久波澜不惊的神采，她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他高了很多，眉宇间的气度沉稳内敛，早已不是当年阿谁只会冷着张脸的少年。
“别忘了，我们是来接人的！”虽是冷着脸斥责，但声音温和了很多。
她终究返来了，在人间的那些光阴，仿佛是场恶梦，她常常分不清楚，本身是否还活着。
不想她却哭得更加悲伤，一双手圈得天音生疼，终究还是青山把她拉开来。
如果……
“这回唤你上界，是缘德天君的遗命。”
如果还能再贪婪一点，她但愿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影象，就做一个浅显凡人转世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悄悄地当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