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带着队,心中倒是时不时地想起李延昭的话。暗自将李延昭叫到一旁,对他道:“今晚我去找府君告别,你便随我同去吧,有甚么事要讲,固然借此机遇给府君讲。”
这一变故却使得场中的氛围蓦地凝重了起来。千人督与太守一时候竟慌了神,而姑臧前来的那位左司马,面色中已略现不豫之色。见状,千人督杜杰赶紧出声呵叱道:“李延昭,你要干甚么?莫非守君给你的封赏少了,你心存不满吗?”
李延昭听闻,持续叩首道:“禀千人督,末将不敢。”
李延昭闻言,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又叩了个头,随即便起家,随马平回到步队中去了。马平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延昭一眼。悄声道:“你提的事,是功德,但是场合倒是忒不对劲了。”
那位左司马随即展开眼,凌厉地扫了一眼李延昭,随即却点头而笑,道:“我已明你情意,归去以后,必会上报守君,你且自去吧。”
李延昭蓦地抬开端来,向着千人督杜杰、太守辛翳,以及姑臧前来的左司马阴元三人,亦向站在点将台前的一千多名广武军将士,大声地说道:“此次我部出征平叛,幸得天眷,又托守君洪福,方才得以顺利安定兵变。但是此次,我广武军亦有五名同泽于平叛当中,为国捐躯。其他各县骑卒亦是稀有十名骑卒同泽捐躯。末将唯有要求诸位大人,为阵亡的同泽们设祠祭奠,恤其遗属。从而令遗属孤有所养,阵亡将士含笑地府,方显守君仁爱之心!”
“李什长!”站在李延昭前面的曹建伸手猛地推了推他:“都尉喊你!”
李延昭会心,倒是长叹了一口气:“马都尉啊,此番一别,却不知得何日再见了。自来得广武军当中,光阴渐久,但是唯有都尉提携种植之恩,令昭等感激涕零。都尉此去,昭等该如何自处!”说着说着,竟已是红了眼眶。
行不过半柱香工夫,校场点将台已是遥遥在望。世人只见得广武军调集带到的诸兵将将点将台下的校场围得满满铛铛。郡城来的一干官吏亦是调集立于点将台下,而点将台上,太守与广武军千人督杜杰昂但是立。两人身边还站着一绯袍官吏,李延昭随步队走进细看,却觉那官吏面熟得紧,仿佛是未曾见过。
马平对李延昭道:“台上那大官,是姑臧来的。待会如果宣布了对你的封赏,你得出列去谢守君汲引之恩,你可知否。”
此言一出,除却点将台上三位将官,即便是校场当中站立的千余将士,俱是讶异不已地盯着跪在点将台前的李延昭。千人督杜杰一改之前哂笑之色,辛太守抚须沉思,而那位姑臧前来的左司马,亦是缓缓闭上双眼,沉声对李延昭道:“你且起来罢,此事容我等从长计议。”
平叛出征前,广武军骑卒有一百一十三人。然罢了有五人或在险途上坠落山崖,或在以后的战事中阵亡。已是永久不会再返来了。固然这个丧失对整支军队来讲微不敷道,但是李延昭听到马平报出的数字,仍然是感遭到内心堵得发慌。这五名骑卒,对整支军队来讲,不过是千分之几,但是对于他们各自的家庭,无疑是百分之百的存在。但是现在,他们在疆场上阵亡,他们的家人再也不会看到他们熟谙的脸庞,再也不会听到他们熟谙的声音。除了他们哀思的家人以外,另有谁能够记得他们也曾经存在过?另有谁能够忆起他们作为一个个纤细而寒微的个别,也有本身的哀痛和欢乐?也有本身在乎的人,有本身为之尽力的事情?他们的人生轨迹,却将化作一封战报,但是这封胜利的战报上,能够不会有他们的名字,乃至于,连他们的存在,都会在伤亡统计之上作为零头而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