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闻言倒是连连摆手:“不不不,韩某绝无此意。只是宋老弟不是调入姑臧戍卫当中了么?却乍然来此,令我感到诧异罢了。”
韩宁右手扶额,声音沉重道:“李延昭昨夜苦战,身负重伤,存亡未卜,我已令其部属将其送回广武郡中医治,现在尚未有回报……”
有些人,一边拖着尸堆中那些半截的尸身或是残肢断臂,一边走着吐着。这些新丁们的表示,让一旁那些方才血战厮杀过的老兵们纷繁嘲笑不止。
这些老兵苦战竟夜,此时仍然刀不离身。本来昏昏欲睡,但是看到这些永登县兵在一旁出洋相,很多人都是捧腹大笑。而更多人则是面有悲戚地看着那些永登县兵所搬动的袍泽尸身,沉默不语。
卫兵昂首看了韩宁一眼,随即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见得来人,韩宁一下便从几案后弹了起来:“是你?”
赵军士卒的尸体,被砍下头颅以后亦是被那些永登县兵搬上板车,而后推出大营东门,东营门此时已经修复结束。左都护韩宁命令,隔着一百余步的间隔,将这些赵军士卒的无头尸身,修建成了一个庞大的京观。用以警告那些贼心不死的袭营赵军。
这些人头,便是此次的军功。这些士卒们砍赵军脑袋时候行动利索,面无神采,但是当他们望向被抬到另一侧摆放好的己方士卒尸体时,神采中都流暴露粉饰不住的黯然来。
韩安好静谛视着那根权杖,面色凝重地站起,缓缓道:“我营中目前独一百余永登县骑卒。令居县骑卒昨夜在营墙上与赵军血战竟夜,伤亡惨痛,现在仅余数十人。广武骑卒现在主力虽尚在,但是皆在上游几十里外庇护浮桥,宋老弟得亲身去宣令了。”
韩宁听闻,沉默了几息工夫,而后坐在几案后悠悠叹了口气:“庙就这么小,却供着这么多尊神。这仗要如何打?”
卫兵闻言,领命而去。未几时,帐帘翻开,一名顶盔掼甲的将佐走进帐中,对韩宁深施一礼。
苏焕闻言,又是恭敬抱拳:“我等已是无路可退。客岁方从关中颠沛流浪来到此地,如果此地再失,我等又能逃去那里?”言罢,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令尊将宋小郎君调回州治,不恰是让小郎君躲躲这烽火么?为何小郎君也俄然来到此地了?”韩宁笑问道。
永登县兵们,纷繁吃力地将那些尸身搬开,然后将己方军卒与敌方军卒分开。一帮韩宁部属的凉州精锐们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每小我手中都拿着一把方才粗粗打磨好的环首刀。每当那些永登县兵们拖出来一具赵兵尸身,他们便当索地上前,手起刀落将尸身的人头砍下,然后堆放在一旁。
战后统计很快便报到了韩宁的案头,清理疆场的成果,斩敌首级计一千三百六十三颗,己方士卒阵亡一千零八十七人,重伤三百一十三人,重伤数百……
待时候已至傍晚时分,清理疆场的一系列事情才算是靠近了序幕。在大营西门北侧挖出了几个庞大的坑,永登县兵们正将友军袍泽的尸体纷繁抬上板车,而后推着去到那些坑边,筹办安葬。
苏焕看着韩宁纠结的神采,谨慎翼翼地提出了本身的假想:“韩都护,我部征募新兵,皆是从客岁安设在我县的流民中抽选,这些人倒也明白此处如果守不住,故乡便会遭到胡人劫夺。是以战意果断。只是练习不敷,不堪利用。韩都护不若命令在众军中抽调官佐,对这支新兵加以练习,今后若赵军再来,也可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