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在梦里想起了甚么,嘴里嘟囔了两句,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出,沾湿.了鬓间碎发,隐入乌发当中,瞬息消逝无踪。
李景喻低声嗯了一声,还是站在船头。
今晨,审判完李嬷嬷,郡王便猜想,或许向郡主府兵下药之人并非是李嬷嬷,故,他们只能从水匪处动手。
他取出锦帕将她额上细汗拭去,又将邻近床榻边的窗户翻开通风,复坐在床榻前,细细打量她的容颜。
她慌不择路的朝屋内去,刚掩上门,就被赶来的他推开了门。
他敛下满怀欣然,放下帷帐,快步出了屋子。
可未推测,她竟睡得如此沉。
论家世,顾蒹葭出自累世簪缨世家,自小被封为白露郡主。父亲顾建柏是镇国公,任中书令,建言朝政,其母丁芷兰乃是清河大族嫡女,家世显赫。
为此,他谨慎翼翼的奉迎她,故作君子般不去触怒她,惹她腻烦。
李景喻眉头一展,“去吧。”
顾蒹葭为舞象之年,未嫁人时,便艳冠全大魏,无人不知。其人,光润玉颜。俏如桃花面,清素若菊,更以“当朝才女”之首著称。
顾蒹葭被他两道灼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安闲,那种起先他身上披收回的咄咄逼人之感更甚。正欲寻个借口,去寻李嬷嬷问明启事为何关键她时,俄然听他开口了。
直到迷离月色透过窗棂撒出去,落了一地清辉,她才从船面上传入屋中的喧哗声惊醒。
此为防盗章---晋江文学城首发---请各位小天使支撑正版! 李景喻只得作罢, 他命人将李嬷嬷暂押在船舱内另做筹算, 等统统事毕,再抬眼观顾蒹葭神采。
她说着,眸中不自发透暴露哀伤,“只是,蒹葭识人不明,一时伤怀罢了。”
“昔日有卢布投丁原,却弑杀寄父,寡情负恩之举,近者,有“子系中山狼”之说,这天下,忘恩负义之人如过江之鲫多不堪数,表妹,你又何必轻贱本身,暗自伤神呢?”
他轻声推开门,径直出来,走到榻前,撩.开一边帷帐,看向伸直在榻上的人儿。
她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害怕与核阅, 和淡淡的疏离。
就在此时,她眉头紧皱,蝶翼般的眼睫缓慢颤栗数下,似是将近醒了。
屋中乌黑一片,无人应对,亦无人替她点亮灯烛。
他走近她两步,忽又顿足, 命朱会飞送她回房间安息。
她眼眶微湿,吸了吸鼻子,竭力压下心底生出孤寂之感,起家下榻,穿好衣衫,翻开门走了出去。
李景喻眉峰一抬,似感觉惊奇。
她才后知后觉的觉悟,李嬷嬷被关押在船舱内,不会再来。
朱会飞早在船面上等李景喻,几次望着船舱最顶层的屋子,几乎要望眼欲穿,见他渡步过来,忙提步迎了上去。
他拾阶而上,穿过蜿蜒盘曲的走廊,停在了顾蒹葭房门前。
他进到了屋里,自上而下的扫她一眼,才温声道:“表妹饿了吧?”
“郡王大事不妙,那帮子水匪前来复仇了,就间隔我们船不敷三里。”
所谓高门出贵女,繁华连延,也不过乎如此了。
她微微一怔,转头看他。
“交代膳房做点糕点备着。”
顾蒹葭也没想到,这一觉她睡得如此沉。
朱会飞依言前去, 待返来时, 额上热汗淋漓, 见李景喻立在船头,双手背在身后,浑身高低透着冷厉孤寂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