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府里怨声连天,代国侯府亦没有太多正面之言。拓跋珪重新洲返来,得知天子选秀女之事,连连叹了几口气,回到内阁暖炉边,东方觉明便持着那不阴不阳的脸看着他:“自古能者为王,那天子小儿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不必如此,端方就是端方。岂能说变就变。”刘渊寂然道,高远哑然微怔也是识相退开。
东方觉明与拓跋珪相互对视,皆是低头感喟。
鼻息一沉,翟丰淡淡摇了点头:“罢了,事已至此亦不必再说甚么。只是再为这天子小儿尽忠,我翟丰亦是做不到了。”
方才还稍显困意的双眼顿时来了精力,噌得亮了起来,成果竹帛一瞧,顶冠便是名为冯昭怜的女子。
汉赵帝结婚天下大事,宫别传得沸沸扬扬,宫内亦是群情纷繁。但多数人看来,不过是平常不过的事,客落在翟丰耳朵里,倒是实见不惯。
“叔父所言甚是,可那毕竟是天子的决定,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够摆布。”拓跋珪感喟道。
细谛听得东方觉明之言,拓跋珪也是正色点头:“叔父一语中的。岂是本侯也早已明白这此中短长,何如他身居帝王之位,一言九鼎,本侯不过只是一品的侯爵,无权干预。何况也早已听闻高远曾多次提示,可那小儿心直纯真,无成大事之胸怀。”
见刘渊来了兴趣,高远便在一旁欠身拥戴:“陛下,此女子原是齐国女医挚的侍从,不但精通医术,琴艺书法更是高深绝伦。与此同时,此女面貌亦是绝佳,惹得江湖公子无不倾慕垂涎。”
春季的朝霞如女子羞红的脸颊,婉约而美好。理了一日烦琐的朝务折报,刘渊慵懒地靠在柔嫩的绸垫上。高远笑容盈盈地捧着个铜盘走了出去,铜盘上摆着一卷竹帛:“陛下,这是最新的毓秀榜。”
“主子明白陛下意义,早已派人前去联络。不过除了这冯昭怜女人,这毓秀榜上前十美人皆是可贵的国色天香,才貌一身,陛下无妨好好打量,如故意仪之人大可不必进秀女宫,特招宠任亦可呀。”高远调弄的仙颜,语气也略带意味。
刘渊听言亦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先命人暗中搀扶,务必令这昭怜女人入得朕的秀女宫。朕要亲眼瞧瞧这毓秀榜第一的姿色。”
“可不是嘛,我翟狙也早看那小儿不安闲了。自从他当上这天子,朝事不睬,成日皆是酒色欢愉,的确把天下视同儿戏。早知如此,当时让那拓跋珪当天子也好。”翟狙闷闷地喝了口酒,叹然道。
“唉呀大王!翟狙我早就等您这句话了!说实在的,这长安城虽好,女人又多。可端方也多,自在安闲惯了,不免不适应。如果回到畴前的日子,弟兄们定是乐意。”
“唉,倒是也委曲了青城女人。您说她生得如此美艳姿色,有独具才干何必帮手那窝囊天子呢。若换了大王您,这天下恐怕早就得来了吧。”翟狙喝酒道。
“喔?此女子可在朕的秀女宫?”
刘渊眉头一蹙,低头细细看了下,果不其然,青城亦在这毓秀榜的第七位。
翟狙之言虽有失偏跛,但无疑是敲中了翟丰的心,他沉默地点了点头,道:“天子心智尚不成熟,纵使有能人义士帮手互助,想必也难平天下。你我且再容他一段光阴,大不了我等重回荒漠,过本来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好。”
白狄府内的天井中,翟丰烹酒同翟狙酣饮,偶然间聊得此事亦是眉宇寂然,慎重其事道:“天子年幼,根底尚未安稳,就想着娶妻生子以乐承平,这天子当得未免也太痛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