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幽一笑,持续道:“天浔之乱,司空赋急于发挥抱负,自荐参战。可前主慕英早把此次战役之人弃如敝履,一旦司空将军身陷囹圄,那司空家必定与皇室分裂,就连司空夫人都看得出的战略,当时的智压群臣的国相又怎会看不出?依我所想,前主一向对司空家的权势虎视眈眈,前国相称年谏言,该当是趁乱正法司空赋,并迎娶司空夫人。”
夏季北风凛冽,苏幽缓徐行入山野小院中。
“开门见山吧。”病欢道,“苏相想谈些甚么?”
一名白发青年正站在院栏旁,试图用灵力重生那棵枯死的红叶树。病欢发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熄了掌心的灵力。但是他没有转头,只道:“病欢不知苏相本日来访,未备茶水,还瞥包涵。”
……
琴音催人老,空殿红烛烧。情长焰却短,无风自飘摇。
慕忘站在窗前,背对着司空焰的床。他的手藏在广大的袖袂中,紧紧握着,不知在想些甚么。他被那些混乱的脚步声弄得愈发心烦意乱,却又只能压抑情感。
“无忧。”病欢安静答道。
苏幽知他意在拒客门外,也不说破。他自顾自地在石桌旁坐下,开门见山道:“医圣每日以面纱示人,是怕被人看破身份?”
苏幽答道:“因为国相的目标,就是要前主慕英与司空家的干系完整分裂,他要让朝堂不稳,让前主被伶仃。”
忽而有风吹过,一片红叶坠落,断了琴弦。
病欢又问:“谋士弃主,意欲何为?”
病欢面纱微动,仍然莞尔:“你在思疑甚么?”
“表里皇城之间,有白玉门为界。手无‘臣令’之人,在进入的一刹时,便会粉身碎骨。温绥能够在内皇城来去自如,申明他身上有‘臣令’。我一开端,觉得那是君家或是司空家给他的,可当我扣问了君墨与司空焰后,这个猜想便被否定了。那么温绥的‘臣令’又是从何而来?他在风城当中,所熟谙者,并无几人。是否与你这个埋没于风谷鸿沟的奥秘医圣有关?”
月色凄凄,孤傲地依偎在琴声中。一旁的司空焰,还是安然闭眼。桌案上的蜡烛近乎燃尽,他微微叹了口气,再无声气。
病欢终究抬眼,沉默半晌后,才悠悠道:“后生可畏。”
“司空焰一事,我晓得瞒不过你。但我也晓得,即便你想通了统统,也毫不会插手。”病欢点头道,“是,统统便是如你心中所想。”
病欢谦道:“略有耳闻。”
“即有旧人,想必医圣对风城过往,也晓得很多。”苏幽悠然道。
“哦?”病欢仿佛起了兴趣,“为何?”
殿内的引神香悄悄舞动,变幻出美轮美奂的瑰丽风景。慕忘的手悄悄一抓,那画面就飘了过来。他犹然记得日蚀之天前,他们说过要游历江山的那段话,现在恐怕再难实现。引神香乃引梦之物,不知这氤氲造出的气象,是否能入她梦中,一窥江山广宽。
苏幽点头退开,将药丸交给术医,又叮咛了几句。术医们知是医圣之药,如获珍宝,欣喜地取了来。
慕忘转头看了一眼,苏幽手中捧着一个红色锦盒,盒中有颗玄色药丸。想来之前在风谷时,对栖迟的围捕轰动了病欢,又或者,他早就预感到了这类成果?
“确切。”苏幽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见证了这个期间的兴衰,慕忘的作为。
他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无人,连他本身也不存。红叶树下只要一把陈腐古琴,便是他的焰绮。它仿佛在那树下静待了百年,琴身蒙尘,无人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