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鼻间酸楚,望着玉笛呆呆入迷,席应真拍拍他肩,笑道:“好孩子,我晓得你的情意。世事快意者少,不快意者多,与其固执,莫如放下,你好好听我说剑诀,服膺在心,不成忘怀,如不然,我便死了,也有遗憾。”
乐之扬怪道:“如何才气瓜代合用?”席应真笑了笑,答非所问:“我有一篇总纲,你猜出自那边?”
驯鹰之事,也关乎分开此岛。乐之扬只好清算表情,随少女来到海边,吹笛引来白隼。调教了一个时候,白隼学会了多少“鹰语”,乐之扬挥动玉笛,它也随之转圈,但随挥笛快慢,慢则圈小,快则圈大,连试数次,都是应验不爽。
乐之扬即使机巧,到了这个时候,也觉束手无策,连声说:“唉,哭甚么呀?有话好好说,唉,别哭了,有甚么好哭的……”
叶灵苏说道:“它不晓得东岛安在,但能远扬百里、极目四方,岛屿四周只要有船只颠末,必然逃不过它的眼睛。”
“总纲?”乐之扬想了想,冲口说出,“是棋道么?”
乐之扬看了看白隼,笑道:“它本性通达,白毛胜雪,叫它‘灵雪’好了!”
两人白日一起驯鹰,到了夜里,席应真又找乐之扬传授“奕星剑”。乐之扬日夜不眠,大为辛苦,可惜剑道精微,进步迟缓,乐之扬练了两天,“天冲式”练了个马草率虎,“天门式”压根儿就没有入门。
过了一会儿,叶灵苏稍稍安静,抹泪说:“乐之扬,我不是故意骂你的。不知如何的,一想起那些事,我的内心就很难过。”
“顺服海鹰,先要熬鹰,使其不眠不休,方能令其臣服。但这只海东青大有灵性,知音解语,会听你的笛调子遣,以是熬鹰的一关大可免除。有了这个根底,我再传你‘驭鹰’之术,不过数日工夫,便可让它学会鹰语。”
东岛礼教森严,仍有大宋遗风。比起母亲的死因,叶灵苏更在乎本身的名分,现在她的身份不明不白,既不是叶家的女儿,也算不上云家的蜜斯,只是私通所生,在在叫人轻视。只不过,她的表情乐之扬无从明白,如果叶灵苏是孽种,那么他无父无母,岂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野种?乐之扬在秦淮河边厮混,不时受人热诚,“杂种、牲口”无所不骂,他听过今后,要么骂归去,要么一笑了之,由自大而自大,对于家世名分,乐之扬一贯嗤之以鼻。以是在他看来,叶成可爱、卓轻如不幸、云虚不敷光亮磊落。但至于云、卓二人,本就相互倾慕,他们生下叶灵苏,底子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叶灵苏为此烦恼,实在多此一举。
叶灵苏难掩高兴,鼓掌赞道:“这鸟儿真聪明,我见过的鹰隼也很多,但没有一只学得这么快的。”她向来矜持,少有欢颜,这时小女儿神态透露,眉眼含春,笑意溶溶,好似秋莲吐蕊、云开月出,乐之扬一边看着,也觉心胸疏朗,愁云尽散,禁不住放下笛子,哈哈大笑起来。
叶灵苏微微有气,说道:“你又耍鬼心眼儿了,我叫灵苏,它叫‘灵雪’,别人一听,还当它是我甚么人呢!”
乐之扬边听边记,只觉一头雾水,席应真所言,多是围棋之道,少有武学精要,莫非说跟人打斗,还要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拿着棋子,出一剑,落一子?提及来,棋子坚圆,倒能够当作暗器,但敌手不纵不横,并非一张棋盘,这棋子如何来下,倒是一个大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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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苏指着那只白隼:“我们要离此岛,全在这只鸟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