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回声入内,过了半晌,也无动静。乐之扬深思朱高煦色中饿鬼、胆小妄为,水怜影和他遭受,大有可虑之处。想到这儿,心生烦躁,回身打量围墙,想要设法潜入后堂。
两人各怀心机,一时无话。俄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呼唤,跟着脚步声急响,仆人们神情惶恐,举着火把跑来跑去。两民气中惊奇,道衍抓住一人问道:“出了甚么事?”
蜀王怔了怔,点头道:“本王不知,他是方大人所荐。”回身叫来方孝孺。方孝孺说道:“郭老沉默寡言,我与他也无厚交。听他说,当年他在都城呆过,厥后到川中投奔亲朋,亲朋身后,留在成都。我见他精通诸般乐器,琵琶特别弹得精美,为了‘乐道大会’,故而荐与殿下,谁知……”说到这儿,不觉黯然。
“他出言不逊,倒也不是因为党争。方孝孺自许当世儒宗,早些年,有人荐他进入东宫,不知何故,圣上没有答允。方孝孺耿耿于怀,见你伴读东宫,心中天然不平。”
乐之扬心神不属,随口对付两句。道衍又牵来一匹马,交到他手里,殷切说道:“夜长路远,骑马代步为好。”
乐之扬心中有气,说道:“朱元璋就不管管他们……”道衍不待他说完,扯着他分开府门,穿过一个花圃,来到假山脚下,看看四周无人,方才低声说:“这是甚么处所,怎能直呼天子的名讳?圣上各式皆好,唯独宠溺子孙,当断不竭,反受其乱,若非如此,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境地。”
“乐韶凤?”郭尔汝神采数变,冲口而出,“他在哪儿?”乐之扬黯然道:“他归天了。”
乐之扬心中暗骂。道衍这一番话,清楚是为燕王游说,今晚赴宴之举,更是一个大大的圈套,朱高炽明知太孙猜忌本身,却用心邀约本身同业,纵不赶上蜀王,此事传将出去,“燕王党”的大帽子也要落在他的头上。
“此计大妙!”蜀王连连点头,“凶手胆小包天,若不将其正法,当真天理何存?”
乐之扬连连点头,道衍笑道:“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是太孙党,我倒是燕王党。”
乐之扬悻悻道:“水女人走了。”道衍忙问详情,沉吟道:“她急着分开,或有要事,再说,她走了也好。”乐之扬道:“为何?”道衍叹道:“朱高煦胆小包天,你要护着那女子,不免跟他生出嫌隙。这些龙子龙孙,能躲就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他们。”
死人恰是郭尔汝。这时蜀王赶到,望着尸身,神采乌青,两眼出火。徐辉祖也张大了嘴巴,郭尔汝是蜀王府的乐工,却死在了魏国公的府邸,一旦传将出去,必将颤动京师。
朱高炽瞪了兄弟一眼,转头笑道:“可惜,本想请仙长去府上喝上两杯,本日有事,只好留待将来了。”
正瞧着,忽觉有人靠近,紧跟着,一只手掌向他肩头拍来。乐之扬想也不想,反手扣住来人脉门,转头看去,但见郭尔汝张口结舌,怔怔望了过来。
水怜影深深地看他一眼,眸子浓黑,深不见底。乐之扬本想问她去了哪儿,见她目光独特,忽又心神恍忽,不知从何提及。
“究竟是谁?”乐之扬忧?已极,举起拳头狠敲脑门。敲了两下,忽听一个娇软的声音笑道:“脑袋又不是花岗石,敲破了可不好呢。”
朱高炽不及说话,朱高煦嘲笑说:“甚么事?跟姓水的妞儿有约吧?月夜会才子,真他娘的过瘾。”他不见了水怜影,一腔妒恨全都宣泄在乐之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