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徐达功高盖世,儿尚公主,女嫁诸王,风景一时无两。他死以后,儿子徐辉祖承其他荫,繁华不衰,一座魏国府轩敞气度,绚丽不凡。
乐之扬随口对付两句。梅殷又指蜀王身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我为仙长举荐一下,这一名是方孝孺方大人,蜀王世子的教员,当今天下的大儒。”方孝孺拱了拱手,神情非常倨傲。梅殷又指一个边幅严肃的老者:“这一名是长兴侯耿炳文耿大人。”
郭尔汝忽为世人谛视,低头袖手,不堪惶恐。梅殷笑道:“郭先生但是来插手乐道大会的么?”蜀王笑道:“我可没说。”梅殷指着他说道:“好殿下,跟我也打草率眼?”他顿了一顿,又说,“论音乐,道灵仙长也是一把妙手,当日御书房里,他和宝辉公主琴笛合奏,就连陛下也赞不断口!”
乐之扬一愣,他平生不爱读书,当然也没有治过甚么“典范”,情急之下,冲口说道:“我治的是《灵飞经》。”
“好!”乐之扬将手一拍,“这么说,方大人也好,耿公子也好,十足都是我道家的门徒了。”
“哪儿话?”蜀王连连摆手,“今儿游宴集会,大师但图一乐,不拘甚么见地,说得风趣,就是好的。大师如有调皮话儿,本王还是洗耳恭听。”
乐之扬正觉气恼,忽觉有人谛视,转眼一瞧,蜀王身后站着一个老者,须发斑白,皱纹甚深,左脸长了一粒黑痣,两眼死死盯着本身。乐之扬心中讶异,循他目光一瞧,发明老者目光所向,恰是乐韶凤留下的半月形玉玦。
“灵飞经?”方孝孺一脸茫然,“那是甚么书?”耿璇一边插嘴:“仿佛是一部道经。”
“甚么?”乐之扬大惊失容,“殿下不做鸡,要做女人?这可大大的难办了,戋戋只是羽士,不是神仙,男人变女人,我可没这个本领。”
乐之扬想起伴读一事,便觉大大的头痛,当下说道:“徐公爷,我有一名女伴,不知府上可有去处?”
朱高煦气得两眼直翻,怒道:“不是鸡,是女人。”
“岂有此理?”方孝孺大吹髯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然是儿子贡献老子了。”
朱高炽笑道:“父亲另有边事,下月方能进京。”
来人恰是徐辉祖,朱高炽酬酢两句,指着乐之扬笑道:“娘舅休怪,我途中巧遇道灵仙长,担搁了一些时候。”
“切过的鸡,那就是白斩鸡了。”
“此老子,彼老子?”乐之扬望着耿璇,一脸诧异,“闹来闹去,耿兄竟有两个老子?”
蜀王也打圆场,笑道:“不错,说个笑话儿,道衍大师不要放在心上。”道衍只好笑道:“贫僧学问陋劣,叫王爷讽刺了。”
世人到达徐府,已是华灯初上。刚到府门,就听有人大笑,一个躯干魁伟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拉住朱高炽的手笑道:“贤侄可来晚了,就不怕我罚酒么?”
方孝孺一时语塞,耿璇却嘲笑道:“这话说得不对,此老子非彼老子,两个老子不是一回事……”
老者正冲玉玦发楞,俄然见问,仓促收回目光。乐之扬不向耿家父子回礼,却问一个知名老者的来源,耿炳文老谋深算,尚还沉得住气,耿璇倒是变了神采,鼻子里冷哼一声。
这一番话极其刻薄,道衍低头垂目、神采阴沉,朱高煦倒是按捺不住,厉声叫道:“耿璇,你为何出口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