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景已经醒转,心中百味杂陈,望着少女背影,扯了扯明斗的衣衿,轻声说:“师父,算了。”
这一下立竿见影,夜雨神针一阵颤抖,但从肌肉深处拱了出来。
阳景奸笑说:“狗东西,晓得我为甚么揍你吗?”乐之扬捂着腰腹,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灵舞非常奇妙,只要按节跳动,不拘地区大小,都可安闲施为。船舱横直不敷一丈,能够发挥的处所小之又小,乐之扬行走其间,涓滴不觉局促,他的身子手足,应和心中曲调,拧转窜改,高低腾挪。小小的船舱随他行走腾踊,仿佛不竭变大,舱壁消逝,桌椅尽去,四周空空荡荡,俨如一片虚无。
乐之扬想了想,笑道:“赌甚么?”
正对劲,忽听有人笑道:“不谨慎,叫牛顶了一下。”阳景回声一愣,只见乐之扬慢腾腾站起家来,抹去吵嘴的血迹,笑着说:“阳兄,多谢馈送一招,现在另有两招吧?”
江小流搓手干笑:“女人有所不知,今儿胜了,明儿又输,当时可就糟了。”
“我杀你做甚么?”叶灵苏悄悄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吹是么?那这支笛子我充公了,你甚么时候肯吹,我就甚么时候还给你。”说完咯咯一笑,去得远了。
两人说话间,乐之扬几次想要爬上小艇,均被木桨击落,无法之下,只好双手攀住船舷随之向前。另一艘船的人瞥见,均是哈哈大笑。乐之扬闻声笑声,几近气炸了肺,但那船桨好似长了眼睛,他稍有爬上船的意义,船桨立即落下,要么打中手臂,要么打中头脸,均是痛彻骨髓,叫人没法忍耐。
叶灵苏“咦”了一声,听声音就在身边。乐之扬想要起家,但是刚一用力,胸口就是一阵闷痛,只听少女说道:“小犟牛,你真的不吹?”
乐之扬痛得浑身痉挛,一股逆气直冲喉头,面前白光明灭,认识垂垂恍惚。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俄然闪过一行笔迹,恰是昨晚背诵的《夜雨神针术》:“柔者为弓弦,刚者为弓背,反而用之,金针可出……”
江小流跷腿坐在船头,扫视海面,大吹法螺:“我当玄武湖也算个大的,跟这海水一比,就跟撒泡尿差未几!”
自怨了一阵,低头看去,《灵飞经》、《剑胆录》还在。《灵飞经》是金丝刺绣,不会因水退色。《剑胆录》倒是纸墨誊写,海水一浸,墨迹洇染,笔迹恍惚,若不晾晒,必定破坏。秘笈来路不正,乐之扬不敢拿到船面上晾晒,干脆借着一线天光,背诵《夜雨神针术》的法诀。
正游移,忽听叶灵苏冷冷说道:“明师叔,没错,金针就是我发的。”
闹到这个境地,世人大感有趣,纷繁散去。乐之扬心中也很茫然,不知紧急关头,叶灵苏为何要承认明斗的诬告,是为了负气,还是为了保全本身?
阳景眼里的喜色一闪而没,忽听吱嘎一声,舱门大开,江小流钻了出去,笑道:“还没换完么?太阳快下山了,传闻海上的夕照很美……”说到这儿,忽地瞪圆双眼,“乐之扬,你的脸如何回事?肿得像个红薯,不,像只南瓜,啧啧啧,那小女人动手真狠……”
乐之扬挺身自首,对方竟然不信,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待要说出本相,可又要牵涉到张天意,由张天意身上又不免引出“灵道石鱼”。那只石鱼惹出那么多腥风血雨,一旦说出,乐之扬怕是小命不保。
乐之扬双脚分开,站立不动,忽向叶灵苏大声说道:“把笛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