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起舞,但是一近桌椅床角,天然心随体动,飘然避开,萧洒之处,正如序言所说:“入于无有之乡,放乎四海以外。”舱室如此狭小,乐之扬却感遭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在,仿佛化为了风,变成了雾,但有一丝裂缝,便可随便出入。
江小流呆得无聊,借口沉闷,把笛子一丢,又上船面玩耍去了。乐之扬坐在舱里,冷静思考,胸口的金针一去,气血畅达,快美得难以言说,只是获咎了明斗师徒。《灵飞经》还罢了,《剑胆录》若在身上,真是绝大的祸胎。想着取出册子,又将《飞影神剑谱》默诵几遍,服膺在心,而后细细撕碎,揉成一团,走上船面,找了个无人的处所,顺手丢进海里。
“吹笛子就是练武!”这句话在乐之扬内心翻来覆去,可又不好说出口。江小流嘴比天大,话到了他的内心,不说出去就不舒畅,如果让他晓得了《周天灵飞曲》的来源,不免泄漏动静,惹来大祸。
叶灵苏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阳景沉下脸来,作势要上,少女悄悄摆手。阳景会心,笑了笑,退到一边。
乐之扬怒道:“才学多久,你就不干了?你这个模样,能学成甚么?”
乐之扬顶风独立,孤寂油但是生。他坐了下来,吹起《周天灵飞曲》,乐声飞出笛孔,好像一只小鸟,绕着大船高低回旋,一忽而远,一忽而近,融入海涛声中,分外曼妙空灵。乐之扬吹得出神,三魂七魄也像是一一出窍,跟着笛声翩翩起舞。
乐之扬默不出声,神采萧索。叶灵苏看他一眼,淡淡说道:“也罢,本当你是个吝啬鄙吝鬼,本来另有隐情,这笛子,我不要了。”
江小流瞥见玉笛,双眼一亮,冲口叫道:“哎呀,乐之扬,你的笛子如何落到别人手里了?哈,我晓得了,定是你奉迎人家,把笛子当作了定情的信物。”
“如许么?”叶灵苏漫不经意地说,“这根笛子,我丢进海里喂鱼,也不会还给你了。”说着伸出笛子,送到船舷边上。
乐之扬心生惊奇,但又没法可施,过了时许,才又有了力量,起家开门一看,本来江小流见他没有出门,带了晚餐出去。他盯着乐之扬左瞧右看,惊奇叫道:“哎哟,扯谎精,你的脸如何不肿了?”
乐之扬只觉脖子一紧,后背狠狠撞上了舱壁,阳景的脸上充满奸笑,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拳捅在他胸腹之间,一股剧痛直窜入脑,乐之扬几近昏了畴昔。
正说着,忽听女子笑声,乐之扬转眼看去,一股肝火直冲顶门。叶灵苏就在不远,斜倚雕栏,与阳景有说有笑。“空碧”就在她的手里,素白的纤手映托深碧色的长笛,恍若白雪新柳,甚是清爽动听。
他一边吹笛,一边尝试指导真气,将其化为两股。分化阴阳二气,本是炼气术里极高的境地,先要阴阳相合,而后才可分化,练到分合自如,少说也要破钞五六年的苦功。乐之扬不过初学乍练,炼气方才入门,灵飞经再神妙,也千万不能一步登天,一夜练成阴阳二气。
走了一会儿,乐之扬丹田一跳,真气从内蹿出,一如吹笛时的途径,穿过他的小腹,进入他的双腿。乐之扬不觉越走越快,行走时带起一阵疾风,吹灭了桌上的那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