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一咬牙,瞅准铁木黎的背影,举剑就刺,谁知剑尖所及,仿佛刺入泥沙,全无着力之处。朱微不及转念,一股巨力猛地撞来,她胸口闷痛,身子向后飞出,砰地撞在床角,一股腥热直冲喉头。
他原话偿还,冲大师眉头一皱,剑气劈面而来,招式残暴恣肆,超脱无方,冲大师身当其锋,俨如十里东风卷起无数绯红花瓣,风如潮,花似雨,遮天蔽日,无所不至。
“不是!”楚空山点头,两眼始终不离大门。
徐妃等人无不动容,朱高炽挺身站起,手按剑柄,忽听一声长笑,门外人影闲逛,齐肩走进两人,一僧一俗,一个皎如美女,一个瘦如枯鹰,齐肩并立,描述诡异。
“孩儿理睬得。”朱高炽说道,“就怕乐公子本性狷介,不肯领受孩儿的美意。”说到这儿,看了楚空山一眼,他善识人物,但觉楚、乐二人年事有别,骨子里的气韵却有几分类似,散淡超脱,难以诱之以名利。
冲大师略一游移,纵身而上,拳如流星,直取楚空山后背。
叶灵苏也有所觉,细眉上挑,嘲笑道:“来也来了,当甚么缩头乌龟?”
徐妃闻言,心生但愿:“这老者如此自傲,必有超人艺业。”叶灵苏却微微皱眉,楚空山尚逊铁木黎一筹,加上冲大师,可说全无胜算。
铁木黎一听“宝藏”二字,便觉怒不成遏,嘿笑道:“你晓得就好,乖乖交出来,念在云虚份上,本尊留你一条全尸。”
这两下高耸之极,敌我均未推测。朱微站得比来,想也不想,反手一撩,叮的挑中软剑。叶灵苏伤后有力,虎口一热,剑势稍缓。
徐妃母子哪儿敢动,杵在当场,面如死灰。铁木黎也是暗自迷惑:“不过数日,这和尚又有精进?”
“据我所知,你游戏江湖,半生涣散,记名弟子有几个,剑法传人一个也无。”铁木黎阴沉沉一笑,“楚空山,你死在这儿,祖宗的剑法岂不失传?”
石姬死中求活,踉跄急退,捂着脸颊浑身颤栗。
“是么?”叶灵苏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何丢了宝藏?”
楚空山长吸一口气,压住翻滚气血,笑道:“有何不成?”
“楚先生!”叶灵苏抖索索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你走吧,别逞强!”
“王妃所言极是。”冲大师说道,“只不过,天下事,总得试一试才晓得!”
丧失宝藏一事,铁木黎视为奇耻大辱,何况燕然山数十弟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烦躁之余,心中怨毒有如地底熔岩,听到这儿,两眼一瞪,正要发作,忽见叶灵苏手腕一抖,杯中茶水如箭,突地泼向石姬。
楚空山能占上风,全赖敌手各怀鬼胎、其心不一,现在联手同心,登觉压力陡增。但是寝殿横直不过数丈,稍一让步,身后四人万劫不复,明知有胜无败,也唯有抖擞双剑,飞燕狂舞,贵妃醉步,剑如百花,残暴之极。
只此工夫,楚空山身上又多数道伤口,或深或浅,或长或短,血流如注,绣衣斑斓,身形稍一迟慢,铁木黎手如软鞭、斜扫而下,刷地削掉了他半张面皮。
“我没事!”楚空山长吐一口气,双剑微分,飘然踏出一步,挡在朱微身前。
楚空山失声痛哼,脚下一乱,冲大师贴身抢近,一拳捣中他的左胸。楚空山向后飞出,落地几个翻滚,铮的一声,左手钢剑掠地,带起一溜火星,摇摆之间,止住发展之势。
殿中人无不动容,铁木黎神采乌青,一言不发,冲大师竖起手掌,笑道:“楚先生如此弘愿,贫僧敢不成全。”沉身扎马,一拳送出,顷刻暴风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