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绝听他口气,便知本日这第三场比斗已是在所不免。这莫老儿年事不小,脾气却大,若真与其脱手,也不知胜算多少?随即望了一眼风犰及萧一凡、萧铁手三人。这几人也知等下只怕有场恶战,目睹那画卷在莫凌寒手中,如生不测,便只好硬抢。目睹萧千绝望来,便明其意。风犰乃是用毒里手,天然毒不离身,一看萧千绝眼色,双手一背,小指微动,一撮粉末已藏于指甲当中,也不知是何毒药。
世人见他一掌而来,如风卷残云,隐有万钧之势,掌风所起,除樊义一干人外,其他铁剑门弟子皆东倒西歪,站立不定。心中惊道:这萧千绝当年便号‘大内第一妙手’。厥后冬眠二十年不出江湖,武功精进自不必说,谁知一掌之下,却有这等能力,足有开山破石之势。莫凌寒即使老当益壮,又怎能敌得过这等掌法?那知莫凌寒不慌不忙,一手将《农耕伐渔图》后背于后,一手横立胸前,好整以暇,任他掌风狂起,自如千大哥松般耸峙不动。
杜刚亦是心潮难平,他一手‘苍松劲’已练得入迷入化,炉火纯青。本身也常在樊义、吴士奇前以此为傲。本日见莫凌寒所使,竟然能御气成盾,才知本身不过初窥门径。要想如师父般登峰造极,不知还须苦练多少年。
却听风犰大喊不止,本来那物不是别样,恰是风犰手中那副《农耕伐渔图》,萧千绝一看,那画卷另有一小截在风犰手中,此中大半都被樊义剑花绞碎,心中大痛,气极之下,左手抬起,掌力狂涌,连出三掌,莫凌寒举掌相迎,只听“嘭”“嘭”“嘭”三声,二人就此分开。
莫凌寒双手微动,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幅卷轴,恰是那小半张《农耕伐渔图》。萧千绝只道他要相送,眼中期盼之色盈溢而出,却听莫凌寒道:“老夫多年不问江湖事,铁剑门自永乐帝以来,也少有在江湖行走,门中弟子不图名利,不贪繁华,这幅画卷不管有何辛谜,对我来讲也只是废纸一张。只是......”说着冷眼一扫,望向风犰和萧铁手道:“只是你等求图不成,便欲以武相挟,若不拿个说法,今后鼓吹出去,还说我铁剑门卑躬屈膝,乃曲意奉迎之辈。门中弟子还怎生在江湖安身?”
这时却听莫凌寒道:“瑾儿,容他去吧,你爹三日以后若不病愈,我自当提剑重入江湖,凡是本日在场之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说完袍袖一挥,自顾自走了。他本日战萧千绝都尚未出剑,这时却说“提剑重入江湖”天然对樊义之伤极其在乎,只怕言出必践。樊瑾听师公说出此话,便收剑在背,不再拦路,尽管去照顾樊义。
萧千绝安知本日之事这般成果,没了《农耕伐渔图》,就是将铁剑门夷为高山又能如何,再说这莫凌寒老而弥坚,两边高低未分,再打下去也是徒然。只得抱拳道:“莫大先生武功高绝,萧某佩服之至,本日这事非我所料,想必天意使然,用心不让萧某解开困扰心头多年之谜,不如这便罢斗罢。”说完便要带血衣楼世人下山。
萧千绝见莫凌寒终究现身,哈哈大笑一声:“多年不见,莫大先生还是那般康泰妥当,好生让老夫心折。不知先生有何妙方儿,保养得如此容光抖擞?”莫凌寒面色如水,冷道:“无甚妙法,唯心静尔。”萧千绝道:“先生倒是心静,萧某何尝不肯和先生普通,甩手江湖事,寄情山川间。”说完一叹,又道:“只是萧某心有一事,若不能水落石出,始终如心头之刺,不除不快,此次前来叨唠贵派,便是求天赋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