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暖柜送来的热风,刘备挑灯夜读。苦思破敌之策。
视野所及,一片白皑。万籁俱寂中,时有积雪从屋檐坠落街面。邑中楼高,落雪坠地的噗噗声,不断于耳。
崔钧又道:胡杂此来,必为赀库。知少君侯将平常所得,囤于此地。前有水匪,今有胡匪。皆为此而来。又知楼桑有邑无门,出入自在。便想借马快,来去如风,劫掠赀库。事若不成,亦可远遁而走。
见徐荣、田冈也乘天梯升上来,崔霸这便瓮声问道:少主,胡骑欺我无人,为何避而不战。
在演武场内枕戈待旦的徐荣、田冈四将闻讯赶来。黄忠答道:乃少主之命。
胡骑来往奔驰,名为窥测,实则马踏雪地,探查路况。涿县水网纵横,不比草原。现在皆被冰冻,胡马颇能踏雪,未几时已绕邑飞奔。昨夜尝试了楼桑弓弩手的短长,这便远在一箭地以外游弋,不敢踏近半步。
阎柔,不管如何,切勿伤了性命!
思前想后,刘备这便言道:速命黄忠撤走刀车,散去部曲。复通邑中门路。
黄忠又命人将楼桑良匠打造的塞门刀车推出。以锁链相接,构成障壁,完整封闭了门路。
立在观礼大平座前的刘备,仍笑着点头。
崔霸又问:若胡骑不来,又该如何?
部下诸将抖擞精力,率部拱卫楼桑。东、南、西三处邑口,西北、东南高低水路,皆有重兵驻守。
这便找出涿县舆图,细细察看。
楼桑的统统便当,都始于少君侯府邸。水塔、锅炉房、陶管、马桶、浴盆,暖柜。一整套的水暖器具,今已遍及楼桑。家家具有,户户齐备。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暖和如春。经历过屠灭流寇那一晚血夜的宗人附民,已见怪不怪。新附之民,更多的则是热烈和新奇。整日买票去看校场演武,楼桑兵强马壮,良将如云。另有贼人敢来应战?
往北,往北……
目视众将走入天梯,刘备尽是自傲的小脸,忽又升起浓浓的担忧。
黄忠等人纷繁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诛贼杀敌,武将本分。能为少君侯另立新功,吾辈责无旁贷。
徐荣、田冈等骑将,纷繁请战。却被刘备好言劝回。
刘备旋即圈定目标:宜城。宜城乃宜城亭所辖,位于楼桑西北,不知本来是那个之封邑。今已烧毁。乡民多迁往他处,只要两三户猎户长居。宜城墙桓多数坍塌,却有烧毁砖窑三座,颇能容人。时下制砖术已非常发财。不但有大窑场,另有专为墓葬所立的小窑场。刘备为楼桑大建,亦曾设立砖窑。
刘备指着楼桑街巷笑道:无它,请君入瓮。
胡骑自北而来。若不折返涿县,只能就近安营。
黄忠登阙了望,面色凝重。楼桑邑外的积雪,渐被胡马结壮。如铁板一块。胡骑来往驰骋,如履高山。
天明前,派出的刺奸回报:宜城废墟确有胡匪驻扎,却不见小童奴兵。
见过母亲与公孙氏,刘备便乘新建天梯,直升五楼书房。
究竟活的有多不耐烦!
狡兔三窟。胡匪定有其他巢穴,另行安设。又或者,此乃先头军队,辎重奴兵随后才到。
刘备笑道:胡骑远来,能携多少粮草?背井离乡,长据汉土,心中岂能无惧?日久必散。兵法云:侵掠如火。我如果敌酋,当速战持久。众将且先退,各司其责。战与不战,三日内必见分晓。
刘备命人取来楼桑地形图,与谋臣武将,细细打算。待定下战略,返回府中。护送恩师学子返回学坛的白毦卫,已先行返回。知恩师同窗安然无恙,邑中住民亦无毁伤,这便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