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喜道:“果然如此吗?那臣妾少不得考考她呢。”
“妾身……不敢……”
纯妃听后,又一笑道:“娘娘圣明昭鉴,正和臣妾想到一块儿去了。臣妾前几日也为宫女才学整齐不齐所苦。很多女官、宫女不学好,恰好学些不端庄,为了献媚邀宠,又是练歌又是习舞,操琴吹箫,这偌大皇宫竟成了梨园子了,思前想后都没个好的主张。到底是娘娘慧眼识珠,一下子便找到如许好的人才,如有了她,后宫便不愁没个有学问的人了,也能正正歪风。”
纯妃稍稍蹙眉道:“太子殿下今儿早上咳嗽了两声,许是天寒受冻了,臣妾担忧得一夜未睡,传闻奉养娘娘的成太医是伤寒科的国手,望娘娘开恩,命成太医去给太子瞧瞧。”
胜负真的如此首要,皇后之赢,到底要赢些甚么呢?琴袖如此暗忖,那腰间的禁步,竟珮然作响。
琴袖感慨万状,深深一拜道:“谢纯妃娘娘恩德。”
莫非本身在助纣为虐?
纯妃便问:“臣妾迩来读嵇康的《摄生论》,此中有句‘心战于内,物诱于外,交赊相倾’,这交赊二字实在是不太懂,有本书注说,交赊是狼籍之貌,可代入此中总感觉读之不通。不知萧良媛可否提点一二。”
皇后遂笑:“恰是了,本宫稍稍与她扳话几句,她便引经据典说了很多,可见才调横溢。你既来了,无妨多听她一会子话。这小女孩子才十七岁,不说唐宋文章、就是孔孟之道也说得头头是道呢。”
纯妃笑着又夸了她好几次,皇后亦非常赞成,笑道:“本宫想着宫中女官虽也是有身份的人,但良莠不齐,才短智窭。如果与皇上一同游兴,圣主稍稍一问竟答个不出,作诗乞降又无从和起,该多扫皇上兴趣。女官尚且如此,那那些没有品阶的宫女就更加难说了,故而私心想着可否延请她入宫,教教那些女官读书。”
这时候,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侍女缓徐行入殿内,只见她一副金珠八宝玉观音的头面、身上一袭紫檀凤鸾云肩圆领袍、下身蟹壳青织乌黑鹭马面裙,古朴高雅,华而不艳。
纯妃就要来了,她屏息凝神看看这个如狼似虎的纯妃究竟是多么模样。传闻纯妃本年四十余了,想来中年体福肉丰,她竟不觉想起理王妃陈氏了。
“哼,”皇后不屑地收回一阵闷哼,“你到底还年青,看人不准。能爬到妃位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禁步、宫绦、金银事件本宫有的是,但本宫不会说两句话就赏了你。”
皇后道:“也不是我请她,是她上元之时没来宫中宴饮,本日来给本宫送些道贺之礼,聊表寸心罢了。萧良媛,你出来吧。”
琴袖施了一礼道:“不敢当指教,此二字实在也难,原是六朝习语。交则是近,赊则是远。近则内也,远则外也。故而上文所言‘心战于内’、‘物诱于外’,如此心内摆荡、心外受诱,表里相互倾扰,那么人天然废弛了。”
皇后娘娘为甚么老是以如此歹意去测度别人呢?纯妃端庄聪明,待人接物东风拂面,或许是二人嫌隙已久,故而不能放下心结吧。琴袖如是想,却不敢明言。
纯妃一见到她讶然道:“如此娉婷之女,步若流云,想是哪位世家的蜜斯。”
“客岁太子发背疮,她竟用口去吸太子背上的脓血,还饮用太子之尿断明病情。即便亲生母亲也不至于做这类事,她竟如许做得出,阖宫高低都说她爱子情深,就连太子还为此打动落泪。只要本宫看得真真的,她本不是太子生母,她都是为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