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似是来了兴趣,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良冀。
我不由得想起他那一句“精雕细琢之下,或许会有一番转机也说不定”来。
“停船靠前,救人。”
待那流浪者瑟瑟颤栗地上了船,双腿一软便扑通跪了下去,不住地磕着头,拜谢一船人等。
那一行官员皆以国师为首,见那国师并未答话,便也未曾让那李良冀起家,由着他不竭叩首伸谢。
“停船靠前――!”
幽幽灯火之下,殿首下方垂垂显出了一小我影。
那国师并未看向中年男人,冷酷至极的目光只是眺向那呼救之声传来的处所,半晌,漠声道:“有人呼救,靠前,救人。”
“如此,便多谢李公子了。”他淡声道,“李公子,我已获得沉香木,存候眠吧。”
恰是凝木。
那李良冀许是在买卖场上做惯了,此时忙接口道:“可不是,可那沉香木实在可贵,船沉之时恰好与小人放在一处。小的仓猝之间,也只拿了较小的一块,藏在袖中。本日大人对小的大恩大德,大人如果不嫌弃,就收下了这一块沉香木吧。”
“停船靠前――!”
“我已算过天象,并无妖异,暴风暴雨不过海上气候,极是常有。有人呼救,迟误不得。”
“这……”国师另一侧谋士打扮的男人微微蹙眉,“克日来海上风雨连缀不竭,天象有异,现下又有呼救之声传来,恐怕……”
符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木人,许是因为沉香木的干系,火烧得很慢,几近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符火才将木人烧成了灰烬。
国师边上便有人赞美了一声:“遇水不溶,遇水不化,遇水不沉,遇水不减香,这的确是一块上好的沉香木。”
“不过心愿已了罢了,”国师声音平平,眼中未见一丝波澜。“他倒是宝贝这沉香木,即便是死了也要撑着让它见世。罢了,既已晓得他是江洲人士,就简朴收敛一下,等回京之时再遣人送他返乡罢。”
那顶头的帆船挂着九桅十二帆,最上头高高挂着已然消逝了几百年的南朝龙旗。全部船只高大如楼,底尖上阔,船身上纹着玄色的雕花木漆,约莫看去竟有二十余丈长,十余丈宽。我在无量海底这几百上千年来,只要寥寥几次见过这般庞大的帆船,但如此列成一队几阵的船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叹为观止。
“哦?沉香木?”
“停船靠前――!”
那前头的船面更是不知被何方高人设了一道结界,风雨皆不得入,上面黑压压立着数人,皆身穿南朝朝服,外列排开数对戎装佩刀的侍卫守着,当真是气势恢宏。
这么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褐色木块来,那木块上虽已是浸满了水,却光彩不减,确切一块上好的沉香木。
那流浪者本来已经要跟着这沉沉浮浮的浪头垂垂淹没下去了,俄然见得一艘巨船向他缓缓驶来,先是懵懂了半晌,而后精力一震,再度扯开嗓子,持续呼救。
跟着这一叠的传令声下去,那巨船缓缓转向,驶向了呼救声传来的处所。
国师轻笑一声,瞥了眼手中的木块。“希世算不上,珍宝倒勉强能算上一个。不过,精雕细琢之下,或许会有一番转机也说不定。”
“是,那沉香木是小的偶尔从一个木料老板手上收到的,品格上乘,闻那味儿是过了椿的,小的本希冀用它卖个好代价,没想到却半途赶上了风暴……唉!真是造化弄人……”
一袭弹墨缕金缎裙,头挽倾簪,青丝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