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兵翻开喜帖看了看,先是愣了愣,而后昂首仔细心细地看了一眼沉新,方眼睛一亮,笑道:“本来是沉新神君,少云已耐久仰神君大名了!此前一向听闻神君大名,却只是远远见过一眼,却没想到本日能有幸得见神君,真是、真是、真是……”
“你等等,”他赶紧拉住我,在对上我的视野时本来有些恼火的神情顿时转化成了无法,“我说你如何说风就是雨的啊?你也不想想,现在全部龙宫都在大肆抓捕七扇金鱼,以保魔气不泄,龙王他们还会有空来插手一个喜宴?再说了,这又不是天帝大喜,流初不过是天帝次子罢了,何况天帝也不料属他担当天宫,神霄殿就更别提了。如果放在平时,来了也不会如何样,可今晚的龙宫倒是整片海疆都封闭了,龙王奉了天帝之命,正在无量海大肆抓捕七扇金鱼,又如何会来?”
“如何,”他看我一眼,笑道,“妒忌了?”
烛火摇摆下,他的面庞时明时暗,温润如玉,我看着看着,视野垂垂就从那盏琉璃宫灯移到了他的脸上,又在对上他那一双笑弯了的星目时猛地移开。
我咬唇瞪着他,心中气得不可,他却在我肝火中烧的目光下笑了起来。
我应了一声,跟着他踏入南天门,那天兵杵在原地,双眼发光地念叨着“不劳不劳”,看来是已经魔怔了。
仓猝之下我节制不好力道,捅得重了点,就见沉新有些抱怨地看向我,无法又恼火地低声骂道:“你又闹甚么!”
烛火影绰,树影班驳,他的半个脸颊隐在暗中深处,一双眼映着腾跃的烛光,亮得惊人。
我哼了一声:“谁妒忌你!我只是看不惯那天兵的行动罢了,他崇拜你就崇拜,用得着只顾着对你卑躬屈膝的吗?我问句话,他还要看下你,到最后才意味性地提了一句,这是不把我龙宫放在眼里呢?要晓得,今晚我可不但仅是龙族公主的身份,我还代表着无量海龙宫――”
“走,如何不走。”我就看不惯他这副甚么都成竹在握的模样,心一横,直接走上前大步跨了起来。
我咬了咬唇,忍了又忍,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跟着下了云。
完了完了完了。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咳了一声,笑道:“我猜的。你如果怕,现在归去也能够,只不过我好不轻易来了一趟天宫,碧落茶还没喝到一口,新娘子也没看上一眼,我是不会跟你归去的。”
“不了,”沉新赶在我之前开了口,淡笑一声,“现在去也赶不及,还不如早点去流神宫,也能找个好位置。”
“说你笨你还真笨。”沉新啧了一声,双手交叉地看着我,“你想想,你是因为甚么被龙后禁足的?冒犯天规!这是能大肆鼓吹的事?我看啊,龙宫对外的说法,也就是你在修炼或是抱病之类不便见客的说辞罢了,你如果见到他们,随便对付几句就行了,归正我们出来都这么长时候了,龙后如故意,早就晓得了。”
如何办如何办如何办,要不要打道回府?还是直接去别的处所?
“你要骂就骂,不过你但是想好要不要归去了?戌时就快到了,我们若再不退席,可就得在万众谛视之下退席了。今晚的新人又不是我们,总不好抢了人家的风头,是吧?”
沉新倒是淡定,嗯了一声,点头一笑:“有劳少云公子了。”
见我盯了他手上的琉璃灯看,沉新对我一笑,“你也听那少云说了,从神霄殿到流神宫有一段路被流初下了禁制换了阵法,天然也没有宫灯和宫娥侍卫,提着灯也都雅路。如何,这灯很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