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碧,你可真是!”沉新在一边满脸朽木不成雕也地看着我,看上去倒将近被我给气死了,“我方才说了甚么?阎帝和转轮王!这酆都帝君是去天上赴宴了,只是酆都附属地府,酆都无人坐镇,地府还没人?你把阎帝和转轮殿放哪了?那七域鬼君不过千年修行,还不敷转轮殿塞牙缝的,有甚么好怕的。”
我直觉有好戏可看,也赶紧跟了上去。
“你想到哪去了?”我正兀自闷着心,沉新大抵是从我面上看出了些甚么,当下就发笑道,“我固然算不上热情,但我好歹也不冷血吧?你在想甚么呢。”
司命凝睇了黑沉沉的忘川半晌,才回过了头,神采间仍有几分疑窦:“也罢,归正都已经到了此岸,我们总不能甚么都不做就归去,好歹把三生镜看了再说。只是有一事,我……要说在前面。”
当产婆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满脸忧色地大声叫着“恭喜陛下,是个公主”时,司命在一边道:“燕景帝建元二年八月月朔,谢后诞下一女,景帝大喜,赐名为令,封号永安。永安公主司徒令,恰是我二嫂问露仙子的第十世循环转世。”
“是吗?”沉新交叉双臂,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倒是没甚么特别感受。”
四周统统与忘川此岸有关的事物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都丽堂皇的尘寰宫殿,不时有宫女自重重帷幕后行色仓促地跑出,端着一盆盆血水和被鲜血感化的汗巾出去,而刚才我闻声的女子尖叫声在此时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比之前听上去要衰弱多了,仿佛力量用尽了似的。
沉新面无神采地盯着司命盯了好半天,直到后者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知是心虚还是不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时,他才收回了目光,快步往耸峙在此岸花堆中的三生石走去。
“那就是针对方才阿谁梢公的咯?”这可贵的反击胜利让我乐得抿嘴直笑,“那你跟他比,谁比较短长啊?”
话毕,他上前一步,正对着三生石上一人高的铜镜,闭眼默念了几句口诀,伸出右手在镜面上缓缓拂过。
这是……
“不是要死了,”司命踱步上前,有些含混地咳了两声,“她已经死了。”
当初我进入凝木和洛玄内心深处的影象时也是这幅风景,身处幻景当中,看似身在此中,实在却不过是个看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遵循既定的轨迹去产生,有力窜改,也没法窜改。
“我管?”他像是闻声了甚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冷不丁伸手戳了我额头一下,“我又不是阎帝又不是转轮王,我管个头的酆都事?”
我看着这副熟谙而又陌生的气象,心中一动。
沉新就带着笑意瞥了我一眼:“你现在才认识到这内里有题目啊。”
他说着就挥了动手,四周的气象顿时一阵扭曲,如水波般闲逛了几下后,宫殿的一应安排未变,那些乱糟糟的宫女太医产婆却没了,我们也从外间来到了皇后的寝宫阁房。
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安排在皇后榻边的婴儿摇篮,摇篮中料想当中地放着一个被红色锦缎襁褓包裹着的婴儿,只是那婴儿的神采却有些发青。
“酆都帝君去了神霄殿?”我一惊,立即就想到了之前在酆国京都处阿谁七域鬼君所说的话,当下就失声道,“但是刚才阿谁七域鬼君不是说要去禀报帝君流月朔事吗?帝君既然前去神霄殿赴宴,那他筹办去禀报给谁?”
“哎哎哎,你别乱来,这事要重新提及的,不然你们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