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木谨慎翼翼地燃上安神香时，杨煜俄然开口道。
殿上丝竹之声骤停，统统欢声笑语在一刹时都变成了沉寂。
凝木的行动顿了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持续燃香。
杨煜便微微扬了扬嘴角，忽地一手用力拍在扶手龙头之上，厉声喝道：“既然不敢妄言为何还信口雌黄！明德，你真当这朝堂之上是你随便胡乱辟谣之地？！”
杨煜已不再是当年贤明神武的少年天子，凝木却还是当年那一张绝世无双的脸颊，肤如凝脂，眉黛烟缈。独一分歧的，便是她身上已经披上了紫红的宫纱，凤簪发鬓，额间也不再是当年一水花钿，而是被人点上了鲜红的朱砂。
有人低声喊了一句，又因为杨煜坐在上位而不敢过分张扬猖獗。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氛围顿时就诡异了起来。
“哦？妖女之事？朕倒是想问问，那妖女，指的是何人啊？”
“陛下，臣也有一事启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礼道。
听了杨煜有力的话语，凝木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间便染上了几分忧色：“那些奏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批阅结束的，阿煜，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我给你点上安神香。”
城外，已有打击的号角吹起。
“宸妃娘娘操行甚笃，贤淑良德，臣觉得，宸妃娘娘可为后。”
“……好啊。”凝木转过身，一步步朝着三门外的殿中走去，“我谈了，你要快些入眠。”
杨煜轻哼一声：“说。”
“臣，不敢。”
“陛下……我们，归去吧……”
“本日，有人和朕启奏，让朕立你为后。”
“自先太子薨后，东宫无主，陛下年龄已高，臣大胆，请陛下立储！”
“陛下。”凝木一把抓住杨煜正措手不及给她擦着眼泪的大手，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笑道，“陛下，您喝醉了，我……让这儿散了吧。”
“那……那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悄悄地拭去杨煜额头上的汗水。“你看你，都出盗汗了。”
嫁郎君，这首闻名后代的曲子，恰是当年的文德皇后纪芷韫所作。
凝木闭上眼，泪水肆意。
“说。”
凝木想必也是看出来了，她有些踌躇地收回帕子，轻声道：“那……你睡一会儿？”
“那依明爱卿之见，”杨煜抬了抬手，禁止高总管持续说下去，看向殿中之人道，“既然这宫中有爱卿所谓的妖女一说，朕又该如何呢？”
只是他的和顺，他的密意款款，却满是对着别的一小我。
“大胆明德！”杨煜尚未发话，他身边的高公公却尖细着嗓子一甩拂尘，叱骂了起来。“陛下好言好语地问你话呢！为何不敬？”
“我……我晓得阿煜心中的皇后只要纪姐姐一人，”过了半晌，凝木安排好香炉后笑了笑，回身背对着杨煜，说道，“我也晓得本身没有阿谁分量和才气，以是……阿煜你不消担忧，你的后位，永久都只会有纪姐姐一人的。我……我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就充足了。”
杨煜昂首看了一眼，又紧皱着眉闭上了眼。“无事，不过是有些受凉了，不碍事的。”
幽幽琴声在殿内悄悄响起，一弦一弦，一缕一缕，如这殿堂以内飘散的檀香普通，缓缓飘向龙床之上躺着的那小我，飘出殿外……
阿谁大臣在朝堂上所说的宸妃娘娘，莫不是指的她？
殿内顿时一片沉寂，香炉中垂垂散出了檀香的袅袅烟熏，在凝木四周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