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率先上前,在门外拱手道:“大帅,三位将军,请用膳。”
伍长等人顿时懂了,轻手重脚将餐盘放在案上,躬身出门的一瞬,才成心偶然朝帅位下方台阶处看了一眼。
“已经到了杀马充饥的境地……”偏将如遭雷噬,“救兵还没来么……”
伍长没有回应大师,又道:“大帅口谕,上酒,每人一盅。”
几个伙夫抬着一口大铁锅钻出厨房,在领步队长的带领下,穿越营房,一起向伤兵堆积处小跑而去。
“咦,这些大虞的蛮子在干甚么?”
“谢大帅!”排头老兵哈哈笑道,“弟兄们,喝酒吃肉,哈哈……”
三兄弟中,也只燕云有资格和父亲下棋。
为此,兄弟二人可不止一次在心中暗骂父亲是“老不要脸的”,多年的烦闷,也算一扫而空。
堂下长桌边的草席上,卸甲后的大将军燕龙和二将军燕虎浑身包裹得像粽子,白布上血迹斑斑。
伍长带着几名伍卒呈现在一栋温馨的板屋前,炖肉的铁锅换成了四具餐盘,盘中有马肉一块,酒五钱,著一双。
“伍长,我们这些累坠有口米汤喝就够了。”一名排头的受伤老兵说道。
方才还朗月当空的气候竟然有了窜改,透过窗口看去,浓云翻滚,稀稀落落的冰雹飘落瓦面。
主帅燕昌定下的端方,第一口饭必须是伤兵先尝。
他们目光所指的方向,是昏黄月色下一片连缀起伏的敌虎帐帐。
城里五日前就缺粮了,这几天都是减量供应,昨日已完整断粮,将士们都是饿着肚子在和仇敌鏖战,又哪来的肉?
郊野中俄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们甫一落地,目标只要一个,就是专门寻觅死去羌兵的尸身。
伤兵们相互对视,沉默了半晌,竟传来笑声,豪气干云。
哪怕有人少了胳膊缺了腿,在军医的草草医治中疼得满头大汗,也没人收回不堪的嗟叹。
“父帅,明日羌人再攻城,我等绝无幸免,眼下天公作美,儿有一计或可得救城之困!”
“老哥哥说得对,让没受伤的弟兄吃饱,才有力量兵戈,我们吊着口气就行了。”其他伤兵纷繁拥戴。
黑云压城城欲摧。
酒只一盅,容量为五钱,传达的信息只要一个——壮行。
一名偏将回过神来,暴喝:“大胆,你们把马杀了?”
“大帅令!”伍长回了这么一句,带着送餐步队未有半晌逗留。
竟另有另一个女人同业。
风如刀,雪似霜,幽幽沉沉覆盖寰宇。
燕昌眉头一皱,尚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耳边蓦地听到燕云的声音。
有人出去,燕昌头都没抬,手捏着一粒棋子,久久没有下落,明显正在思考。
燕龙和燕虎两位暮年倒是尝试过,每次都被父亲杀得片甲不留,还因输棋太快,被骂得狗血淋头。
“端出去吧。”
瓮城中,约莫有五百甲士,他们席地而卧,枕戈待旦,一旦敌袭,他们将是第一批援助的步队。
他们胡子拉碴,浑身血污,满脸怠倦,有些竟然是须发皆白的暮年兵。
嶙峋山石以后,两个窈窕的身影转出,只悄悄一跃,就进步了两丈,飘忽之状,如同鬼怪。
屋内空间不是很大,也无过量陈列,几条长桌,几卷草席,一幅吊挂的舆图和一个记时用的铜壶,当中位置设有一副帅案。
城墙步道固结的血结成了冰,透过冰面看去,使得月光也感染了血的色彩。
驻军只剩一千八百人,亲军和浅显甲士混居在一起,这是城中储备的最后一股力量。
很快,抬着铁锅的几名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