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滑下去,银色的巨蟒萎落在原地,化成了一片白烟,连骨头都没再剩下。楼似玉怔然地看着,眼眶有点发红。回溯从一开端就没想解开本身的封印,他或许只是太驰念勾水了。
挫骨扬灰多好啊,永无后顾之忧,归正他弑君在先,这了局半点也不过分。当年一时心软,引来的倒是这一场蛇族的大灾害,太不值当。
宋立言冷眼看着,连补刀的心机都省了,就等着他倒下去。
“你有你的大义凛然,我也有我的族人要护。”美人蛇深吸一口气,红着眼道,“大不了我本日去陪常硕,这铜匣也不能从我手里给出去。”
心虚地眨眼,楼似玉道:“这打斗哪儿有不受伤的?奴家去后厨帮手切个菜还经常切到手呢。”
内心一跳,他抬眼朝她看去,就见楼似玉缓慢地抬起手捂开口鼻,含混不清地责道:“大人离奴家太近了,奴家受不住。”
“总比落在他们手里来得好。”
回溯一怔,指尖生硬地颤了颤,他缓缓扭了扭脑袋,红色的眸子对上她的脸:“殷……?”
此人长长的银发散落了下来,沾上了肩头溢出的血,红色的瞳人缓缓动了动,嘴里收回了近似痛呼的哀鸣声。而他身后,一道白光破裂开去,带着上清司人独占的气味。
“师弟!”叶见山提剑朝这边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上清司弟子,捏诀清理着还没逃脱的妖怪。宋立言回神,松开楼似玉,侧头应了一声。
正深思呢,面前楼似玉的身子俄然就晃了晃,他下认识地伸手扶了一把,还没将手收回来,就有一抹嫣红落下来,砸在了他的虎口上,温热又黏稠。
淡心寡意能全智,向来密意多成痴。
惨白泛青的指尖碰到铜匣,像落日下有人从人间带返来的拨浪鼓,“嗒”地一声响,耳边同时响起那人的轻笑声,面前仿佛又是旗号烈烈,勾水于万妖目下朝他伸手。这一回,他没有再躲,而是风雅地将手放了上去。
几百年畴昔了,回溯内心藏着的奥妙始终没让勾水晓得,乃至到现在也不敢多说一句甚么。楼似玉俄然感觉自个儿实在也不算太苦,起码她曾与人举案齐眉,而面前这个,连一天光亮正大的日子都没有。
回溯一死,再无人能解开勾水内丹的封印,还不足力的大妖都无声地逃掉了,只剩下重伤的美人蛇和被困在阵里的红瓦。
愤恨地施法破了她的咒术,宋立言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你当我是甚么?易碎的陶瓷娃娃,还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我有剑有符,用得着你来护?”
“你拿甚么保?”他嗤笑出声,顺手将獬豸剑扔进她跟前的地里,又反手抽出来。
滴着血的獬豸剑从她身后越上前头,二话不说就扎进了回溯的肩头,宋立言一手将楼似玉搂过来,一手抵着剑防备地看着回溯。
回溯退后两步,肩头破着的洞穴不但没法愈合,还裂得更大,血像沙似的从皮里往外漏,不消半晌他的皮肤就干瘪下去几块。
宋立言眸色极深,里头有东西翻涌难歇,他提剑,又快又狠地砍掉蛇妖的脑袋,血喷了浑身,擦也没擦就持续去对于下一个。方才清楚已经乏力,眼下不知为何,冲杀得反而更加生猛。
嘴角溢出一丝血,回溯伸手擦去了,却未曾想越来越多。呆呆地盯着本技艺里的艳红色看了一会儿,他伸手,近乎固执地想碰碰她手里的铜匣。
楼似玉咳嗽两声,用袖子擦了擦嘴,难堪隧道:“大人,这不是奴家要与您作对,但眼下残剩的这两只妖怪,奴家得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