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嵘望向面前的女孩子。
荆长宁摇了点头，沿着河床向前奔驰。
萧峰沉声冷道：“活下去，才是对楚国最好的交代。”
“厥后，我想，马革裹尸于疆场，又何必非要辨清尸首。”他的头微抬，览尽万千星海般的石碑，“与将士们长眠一起，爹会含笑地府的。”
“当年并不是我一小我跳入长河。”他定定说道。
“我晓得他们在哪。”她说道。
荆长宁目光漂渺，透过干枯的河床，似能瞥见当初那一片凄壮的气象。
山岳暴露，只要低矮的丛丛灌木。
绝望的，刚强的，徒劳的，憨傻的。
她的唇角浅浅一勾。
“你很短长呢。”沉默很久，她眼眸微湿，笑着说道。
活下去……
萧嵘的法度终究停在一丛灌木前，他挥剑斩断了几株灌木，面前，是一道枯涸的河床。
“不，”萧嵘摇了点头，“你不傻。”
荆长宁攥紧手心。
两……千。
“就像我重返花城，林王在昔日楚国旧都上建起新城，城中住着的是林国的人，守城的是林国的将领，统统的统统都不在了。”她的眼睑颤了颤，“就是绝望，那种孤傲悲忿有力。”她低头，望着紧攥的掌心。“我懂。”
风，拂过山岳四周暴露的枯岩。
……
像是久别相逢，像是迷途归旅。
相顾无言，万千石碑星星点点。
荆长宁心下迷惑，有些不明白萧嵘为何要带她来看这个。
萧嵘一怔，转头哭着望向萧峰。
萧嵘温馨地噙着含笑望着面前笑着大哭的女孩子。
萧嵘立在枯涸的河床边上，神采微微发亮。
当年，林军用的是火油，沿着山谷四壁浇下……
他不羁地露齿一笑，然后伸脱手，掌心摊开。
萧峰脸容上的温情很快敛去，只余铮铮庄严。“身为男儿，当行事勇敢，你既然挑选了来此疆场，便要从命我的号令。我以若敖军大将军的身份号令你……活下去。”
这里，也曾是长河的一个水道吗？
“我不会放弃，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徒劳，我也要尝尝。”她望向萧嵘，“你说，我傻吗。”
“宁儿，我陪你。”他说道。
荆长宁俯身，将头埋在双肩里，手臂环起，肆意地哭着。
荆长宁目光炽热地望向萧嵘。
萧嵘深深地望着荆长宁，沉默半晌。
“我带你去一个处所。”他说道。
仿佛另有沙哑的吼声在脑海中乍现。
“不。”荆长宁摇了点头，“你不傻。”
当年，整座山谷化作火海。
他转眸，将一侧的萧嵘推到穆离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