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脚,说:“北国有才子。”
他神采一怔,随即不欢畅了:“谬论!大谬!这个钟嵘实在是胡言乱语!”
很快就啪嗒掉下一支签,捡起来一看,第十签。宇文泰在一旁见了,表示身边的侍卫去签墙上找来第十签的签纸。我接过展开,第一行四个字:庞涓观阵,中。前面是一首诗:
六月十九这日是观世音菩萨成道日。拜佛放生功德殊胜。炎夏困乏,不如去求一些功德。因而扮了男装,带着贺楼齐去福应寺拜佛。
他淡淡点点头,对我说:“来吧。”
宇文泰边走边说:“全部长安城内,这间寺院最得我心。”
“那还要因为甚么?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诚不负此言。”他双手负于身后,低头看看我,一笑。
我一昂头:“可他也说曹子建的诗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是上品,且是上品中的上品。”
最后一排小字,乃是签解:
“有甚么特别么?”我问。
他先燃了香敬上,膜拜,然后立在一旁,等我敬香膜拜。
他又说:“他前几天跟我说了,说你精力一向不好,想从宫里给你调个太医瞧瞧,怕落下病根。人我已经挑好了,这两天就畴昔。”
戴着红色幞头,身穿红色的上领袍,腰间扎着踥蹀带,带钩上挂着把佩剑、脚踩着乌色长靿靴,倒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冽。大抵是在马背上跑野了,受不了上襦下裙、高履危冠的庞大服制,竟连大张旗鼓坐着朱轮车跑来拜佛,都穿了一身骑马服。
“就因为这个?”
供台上放着一个签筒。想起昔年在永宁寺求的那支签。如梦如幻,终成泡影。内心越来越信,更加感觉灵验。
刚到寺门口,就见来了一队全部武装的侍卫,进了寺内开端清场。不一会儿,表里的善男信女便都散去了。
三月间独孤公子又提起娶我为妻的事情。不过再没表情了。敷衍他,无妨等再有个孩子。
他转过甚来看我。安静的脸上看不到喜怒哀乐。他就那样一向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里,直看到我内心。
这鲜卑人又神采一怔,随即重展笑容,说:“我是鲜卑人没错,可你的独孤郎,不也是鲜卑人么?”
我含着泪轻笑了一下,说:“我哪配得上他。之前仗着有了孩子。现在又凭甚么呢?”
“我们回吧,他日再来。”我说着就要走,却瞥见一辆极新的单马双辕长檐车缓行而来。姣美高大的白马,身形结实均匀,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非常少见。那细弱的辐条车轮漆了极新的朱漆,一起滚来时辐条转成了一个红色的盘,甚是刺眼。那两个御夫更是了得,不跨辕,步行于两旁,打着马鞭健步如飞。车后又跟了两队兵士,腰挎宝剑,手执长戟。那戟头上扎着的玄色巾子顶风招摇,甚是威风。
然后到后背拜地藏菩萨。再出去,到观音殿。
但是我求甚么?
将鲤鱼投入放生池,他俯在汉白玉围栏上,看着池中的几条鲤鱼游来游去,俄然问:“身子可大好了?”
一时候,被隔在门路两侧的百姓窃保私语,争相勾着头去看,也不知马车里坐的是哪位朱紫。
“那公子喜好哪一首?”
只是今后,这冗长人生,还会如何?
这里渐无我安身之地。
看模样是有大人物要来拜佛。
他还是看着池中的鱼,说:“畴昔的事就忘记吧。你还年青,不要事事都想得那么悲观。他很爱你。”
说完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一旁的侍卫,也不看我,独自往庙前的台阶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