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他扬眉。
我含着泪轻笑了一下,说:“我哪配得上他。之前仗着有了孩子。现在又凭甚么呢?”
“就因为这个?”
一朝被负,感觉天下统统人都负了我。
“可惜被丞相大人赶出来了。”我笑眯眯的。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我悄悄说。
我赶紧跟了上去。
贺楼齐啧啧叹道:“这是最权贵的府第里出来的车啊。就是长安城也找不出几辆来。拜个佛像都如此隆而重之,也不知是朝中哪位权贵。”
贺楼齐咋舌:“郎君谨言,这但是当朝丞相啊。”
随即反应过来,悄悄嗯了一声。
这鲜卑人又神采一怔,随即重展笑容,说:“我是鲜卑人没错,可你的独孤郎,不也是鲜卑人么?”
我不知该如何答复,又嗯了一声。
说话间,那马车已在寺门外的台阶下停了下来。两个御夫到车前,一左一右恭恭敬敬翻开马车的栅门,从那车里款步走下小我来。
我脸一热。也不知他是说曹子建,还是说我。
他停下脚步,昂首环顾着头顶郁郁葱葱的覆盖,说:“这间寺院并非本朝所建,是汉朝灵帝时建的。魏武曾到此拜见。也曾留动手迹,可惜战乱中被毁了。”
我掩口笑:“公子还合法盛年呢,如何就老骥伏枥了?”
此人崇魏武,也在行魏武之事。不知后代史乘中,会将他写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还是挽狂澜于即倒的能臣。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仿佛是有这个说法。”
将鲤鱼投入放生池,他俯在汉白玉围栏上,看着池中的几条鲤鱼游来游去,俄然问:“身子可大好了?”
宇文泰笑着,特长中的马鞭一指我:“你这厮胆量不小。”见我只笑不语,他问:“来拜菩萨?”
最后一排小字,乃是签解:
细一考虑,心中竟空空荡荡。无所求。
戴着红色幞头,身穿红色的上领袍,腰间扎着踥蹀带,带钩上挂着把佩剑、脚踩着乌色长靿靴,倒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冽。大抵是在马背上跑野了,受不了上襦下裙、高履危冠的庞大服制,竟连大张旗鼓坐着朱轮车跑来拜佛,都穿了一身骑马服。
他神采一怔,随即不欢畅了:“谬论!大谬!这个钟嵘实在是胡言乱语!”
王粲的七哀诗也写过,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哦?”他挑了挑眉毛,“这我倒未传闻。魏武的诗被分为哪一品?”
他摇点头:“蒿里行是乐府中的挽歌题,这首诗本身也过于哀伤。”
“好甚么?”这一句没前没后没头没尾,我摸不着脑筋。
我一昂头:“可他也说曹子建的诗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是上品,且是上品中的上品。”
石藏无价玉,尽管他乡寻。持灯更觅火,何如枉劳心。
他先燃了香敬上,膜拜,然后立在一旁,等我敬香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