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中扑腾着,冰冷的河水沾在身上,连砭骨的疼痛都成了浑身的高兴!
这是我的卖身契。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归属,写着我的运气。在他的手里了。
独孤公子一起纵马到了城外一处僻静方才停下,将我抱上马来。我环顾四周,前面是一条河,身后是一处孤崖。
我不知所措。是我做错甚么?是我不该紧抱着他?是我不该去抚他的脸庞?是我……
我明白了,他怕有一日死在疆场,而我又没驰名分。不得善终。
他听了,身子悄悄一颤,渐渐回转过身看我。
我望向他:今后他便是我的仆人,便是我的运气了吗?
他又伸手拿了畴昔,看也不看,手一挥,那页薄纸轻飘飘飞进了火堆。上升的热气将它蒸腾得往上飘了一尺,着起火来,那轻巧的火团又悄悄落进了火堆里。
“如愿……”
他看着那火垂垂吞噬着卖身契,红红火光映着他白净无瑕的脸:“今后今后,你自在了。”
但是人间统统女子,无不为如许的男人悲喜无定,他生,便随他,他死,也随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抬起手,拇指悄悄抚过我的嘴唇。此情此境,除了看他,我不知如何应对。
我将脸贴上他的背,悄悄说:“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我心则夷。”
他用手将我脸上的水一并抹去,借着月光看着我,重重说:“你是洁净的!”
我喜极而泣,埋首在他胸前:“公子,我是洁净的……我是洁净的……”
我在他怀中点头。
而男人,有君,有臣,有兄弟,有道义,偶然令,他或生或死,都和女子无关,也不容女子置喙。
他俄然放开我,几近是一把甩开,转过身去。
熊熊篝火边,衣衫一层层褪去,我同他赤身相对。这月光真好,照在他光亮的皮肤上,那白净的身材上泛着一层银色的光,肌肉的线条又隔出一片一片暗影。
我一言不发,顺服地挨着他在丰富的大氅上坐下。树枝在红艳艳的火苗中收回噼啪的响声,便是四周独一的声音。
我点点头。四下无人,六合苍茫,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将脸埋进水中,将头发浸入水中,将全部身材沉沉地抛入水中!
我看不见本身是以甚么样的神采在凝睇着他。但是在这一刻,我想,这个男人,将来有一日,我需求带着他现在的情义去循环三生,不,六生,九生,千生万生,都要带着他的情义,不容有一刻丢失。我要去三生石畔,在如愿中间刻上我的名字。
那里会冷。有如许炙热的一团情爱在怀中,那里会冷。
是的,我自在了。我不再是春熙楼的妓/子!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是洛阳邹氏家的明净女儿!!
我笑:“去那里都不要紧。只要在公子身边。”
孤崖。我模糊感觉是冥冥中的指引。那绝壁我奋不顾身跳下,现在总算落地,有他在侧。
十四岁小吗?二十六岁老吗?
“嗯。”我应了一声。我哪管这些,只要他活着,就是最令我欢乐的动静。
他还是低着声音:“你还年幼……我们……或许终不得相伴……”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轻吻着我,吻着我的身材。他悄悄进入,固然他如此顾恤,我却还是疼得流下泪来。他将我脸上的泪珠吻去,一下一下,将他的印记烙进我的身材里。
他在一旁枯树上拴好马匹,对我说:“今晚城中乱,只能在这里拼集一夜了。”
他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嘴唇。
他追过来踩进水中,一把将我从水中拎起来:“你做甚么?!”声音是错愕的,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