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他将今后藏匿于这个人间。那些群雄并起豪杰辈出再和他无关。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别人在他曾经闪烁过的舞台上粉墨退场。
太残暴。
他的昭君!
我低头不语。泪水却渐渐涌了出来。
既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既然他们男人主宰着这个天下,又为甚么总要用女人去换战役?为甚么总要捐躯女人的平生来调换他们一时的安乐!
邹榛挨了打,虽是不平,但也不敢再说话。蓝氏也被吓住,松开我的手悻悻地站到一旁低着头不语。
父亲已吃紧出声:“主上!现在长安和邺城互为攻守,他们底子得空南侵!主上不要被他们所蒙蔽!”
那黄门一笑,傲慢地说:“哟,现在可不能再自称‘妾’啦,要自称‘臣’。”
祖父又病倒,大师都不敢再提旁的事惹他发怒悲伤,只轮番服侍在侧,经心照看。
我满心等候和欢乐,觉得渴慕的幸运终究触手可及。连每日临窗的思念都成了甜美的期盼。
细想又不对。不要说天子因为坚信佛教已经多年没有靠近女色,即便要选我入宫,必定不会封县君。
邹榛也拉着我笑着说:“mm别说气话。现在我们这一大师子加官进爵的都是源于这桩联婚。你若不嫁,触怒了皇上,我们可如何办?又要做回那不入流的芝麻小官么?”
我点点头。
天子说:“那独孤信,来了快三年了。一心机归,放他归去也罢。而你……明音,你要成全我。”
“你开口!”祖父怒不成遏,脸涨得紫红,额上青筋暴起,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畴昔。
因为认了家门,我便住进了邹府。独孤公子已上门来拜见过祖父和父亲,又遣了媒人来,商奉迎年后便来下聘,蒲月间正式娶我过门。
他也点点头,说:“好,那就帮他。”
我心头一跳,直觉不好,但还是恭谨回道:“请主上示下。”
他转过身说:“长安此次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倔强。如果我们允了前提,他们将和我们共伐三荆,平分地盘。不然……挥师南下。”
我不敢多言,只能行了个礼:“多谢大人指教。”
祖父拉我坐到床头,悄悄说:“明音,你爱不爱独孤信?”
“禽兽东西!!”祖父闻言大怒,一个巴掌打了畴昔。也不知他那里来那么大的力量。邹臻的脸上立即显出几条红印。
比及了御前,拜见了天子。那天子是个蓄发尽白的老者,或许是因为多年虔诚礼佛,他的身上有一种安穆慈爱的光芒。
他摇点头:“主上就算是对爹有所体恤,你才返来几日,他又如何晓得呢?这事始终让为父感觉另有隐情啊。”
祖父说:“明音,他对你不但有情,并且有大恩德。他和宇文泰有冲突,我晓得。你却能够帮他。你跟着他,宇文泰只会一向害他。你在宇文泰身边,他就能多一重保障。你懂吗?”
邹椿见状,忙耸起肩举手护住头,却见祖父却一口气没上来,憋着酱紫色的脸,直挺挺倒了下去。
光荣!
到了家中,家里的人已经都晓得了这个动静。此时都聚在家里,群情纷繁。
天子闭上眼睛,说:“此次,只怕即便平乐君已经婚配,也要再嫁!”
“如果他们真的来了呢?!”天子俄然回身,慈爱的面上浮出几分厉色,随即又隐去。他闭了闭双眼,缓缓说:“哪怕他们只是攻陷边疆几个城池,也是我大梁不能接受之痛!”又徐行回到座上,说:“我大梁以武立国,我也曾亲手颠覆了前朝,坐上这个皇位。但是现在我老了,我不想再兵戈了。我不想再有生灵涂炭,百姓哀苦……”他的声音衰老而蕉萃,似有无穷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