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公子放声大笑。
刘直说:“去岁郡守大人刚到荆州时,荆州这里已荒废多年了。城防松弛,良田荒凉。比年兵戈,谁另故意种庄稼,总怕种下去了还不到收成,一兵戈又全毁了,白华侈力量。我们也不过是地痞日子。郡守来了以后,示以礼教,勤以农桑。本年开春,他亲身带着守城将士下田耕耘,现在,他带着我们种下去的那些粮食都已经收成了。”
刘直一拱手:“饶了我。我这就走了,不敢碍你眼了!”说着牵着苍岚回身就走。
府里三五个仆人,陈列朴实,书房的案几上还放着一本摊开只读到一半的公羊传。
莫不是龙阳之好?
我说:“你再说,信不信我再告你一状!”
见他暴露郁郁之色,晓得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情由。不想惹他不快,便说:“传闻公子在荆州很有政绩?”
刘直见到彭武的神采更加迷惑,不敢再冒昧,松开我退后了两边,谨慎地问:“不知小郎君贵姓大名?”
刘直看到我一愣,脸上随即出现一阵掩不住的不屑。因我一向未开口说话,他并未看出我是女子。但内心必然嘀咕,如许的幕僚,能有甚么经天纬地的才调让郡守大人如此严峻?
我的内心漾起一阵和顺的暖意。这个男人,真如玉般无瑕。
贺楼齐笑着说:“是将军的一个幕僚。”说着看向我,抬了抬下巴。
独孤公子这才牵起我的手往里走,一边问:“一起上顺利么?”
我昂首看他。他正不怀美意地看向我。
“公子!”我唤他。
刘直发明这不平常的氛围,一时摸不着脑筋。见世人都看着我,便提了一只酒葫芦走到我面前,说:“这位小郎君一向单独坐在这里岂不闷得慌?为何不过来同我们一起喝一点?”
彭武立马在路边,眺望着火线来人。
清楚是来戏弄我!
“他如何你了?”独孤公子问。
又问:“但不知洛阳有甚么要紧的人,让郡守如此严峻。是郡守的甚么亲人吗?”
贺楼齐夸大地笑起来,拊掌大声说:“哎呀,郡守大人对那位莫离娘子还是念念不忘啊!”
当晚在田野驻营,我单独坐在一边,耳入耳着他们在一旁谈笑。
我的心怦怦乱跳。谁会在这类时候,飞奔往洛阳去凑热烈?
我在一旁听着,内心那股气恼也垂垂散了。他公然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若我在身边,他又如何能两端都照顾到。
我点点头,想起困于洛阳的天子,担忧地说:“不知至尊如何样了。”
我心头一喜,提着裙子迎出门去。只见他刚到门口,上马来,将马鞭交给身后的刘直。
俄然面对着我比划了两下:“近一年没见,仿佛又长高了。”
而后一起上,刘直对我毕恭毕敬,不断地赔罪,仿佛唯恐我归去了会在独孤公子面前告他状似的。一再告饶,同我说,那徐氏女的事情,可千万不要提起是他说的。
我脸一烫。这一年来胸前老是鼓鼓胀胀的,跟吹了气似的。羞赧地扭过甚去不看他:“胡说!”
那队约莫三十多人,领头阿谁到了跟前,勒马止步,看了一会儿,说:“是彭武小将吗?鄙人刘直。我等是独孤郡守大人遣往洛阳去的。现在洛阳情势如何?”
独孤公子一愣,随即转头对刘直说:“归去军中再打你板子!”
好轻易到了荆州,他们将我送到郡守府便各自散去。
我推开他手中的酒葫芦,抬眼瞪了一眼贺楼齐。他们都笑嘻嘻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