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行到潼关四周，天气将晚，宇文护便命世人寻空地安营。又分拨兵士煮食、值夜。等统统安排妥了，便来跟我说：“叔母且安息一晚，明早再走。”
我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笑着问：“丞相大人要如何治小女子的罪？”
“不过。”他说，“此次我以少迎多，只怕乱军中照顾不了你。我想把你送回长安去。”
我立即伸手将她脸上遮着的头发都扒开。――
“但是……”
宇文护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脱了下来递给我。
他不肯放下我，用心板着脸说：“自命风雅？寡人在你心中就是个粗人是不是？寡人要治你出言不逊之罪！”
现在见他如许说，我打趣他：“你怕宇文泰？”
他长得很清秀，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和宇文泰有几分相像，鼻子挺翘，鼻梁高而薄，嘴唇也薄，宇文泰说他长得更像母亲。男生女相，听相士说，这是大贵之相。但他家一门英烈，他自小又长在行伍当中，身上又天生带着一股武人的粗迈豪气。混在一起，实在是说不出的味道。
宇文护见了忙说：“叔母可别跑远了。怕这四周有流寇逃兵。”
我不满地撇开他的手。这话如何说？是嘉奖还是讽刺？
我一笑。跟就跟着吧，恰好有人说说话。
我和他本日的情状，已然是一对恩爱的伉俪。公然女子都是身如柳絮随风摆么？
看兵士们都在各忙各的事情，我便起家到四周逛逛。骑了一天的马，身上乏得短长。
他说的也不无事理。只是过分冒险。难怪诸将都心中不安。
渭南？
不久，东边传来动静，高欢集十万雄师，扬言要直捣长安，阵容浩大到了蒲阪。宇文泰得了动静，返来笑着同我说：“他还真的筹办和我冒死了。不过一下子来了十万，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我立即转过甚去不忍再看。脑中却闪现出多年前春熙楼的那一幕。
我尽力遁藏着他探听的目光，挤出一丝笑，还未说话，一个侍从在门外说：“丞相，征虏将军到了，正在内里等着。”
我看着他，有些惊奇。但又仿佛在料想当中。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那你千万照顾好本身。”
他笑得和顺又颇欣喜，捧着我的脸说：“不晓得为甚么，感觉你这阵子更加都雅了。”伸手将我鬓边落下的碎发别到我耳后，又说：“本年廿三了吧。不知不觉竟长成个小妇人了。”说到这里他俄然很欢畅，笑嘻嘻说：“明音，我可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见我生了气，他转到面前来赔着笑哄我：“如何就忘了，我确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不是在梦里每天见你么？”
宇文护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又昂首看看天，说：“天晚了，我们回营地吧。”
见我一脸惊奇，他说：“我如果现在回长安，不就仿佛是欢迎他入主长安一样？怎能就这么将他迎入长安城下？我当然要迎上去！”
我将大氅裹在那女子身上，将她的头抬起来，问：“你还好吗？还能动吗？”
他一笑：“你想出来，我就带上你。”他将我揽畴昔，蹭着我的脸说：“我的明音不是普通的女子。女诫那种东西如何捆得住她。她想做甚么，我都极力让她去做。”
宇文氏出身崇高，对这类事情自是不屑。
①萨保：宇文护的小字。
他将我放在地上，说：“萨保①来了。我去跟他说点事情。”
他俄然间暴露一丝看似羞怯的神采，脸也随之一阵红一阵白。
弘农只要不到一万的兵马。气力差异。我有些担忧，问他：“要不要先回长安，避其锋锐，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