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萨保:宇文护的小字。
注解:
我摇点头。血腥味太浓,令我的脑中有些恍忽的空缺。
而我又岂会不知,战乱中这类事情稀松平常。当年连宇文泰都劫过民宅里的良家女子给尔朱兆。本年关中又闹饥荒。我们一起走过来,开端腐臭的饿殍,避祸被杀的灾黎飘在河上收回阵阵臭味,到处散落在乡野田间的残肢断臂,浑身赤裸的女子腿间一片血迹,被啃了一半的尸身,埋首在尸身中间的乌鸦和野狗。各种惨状不成历数。
我将大氅裹在那女子身上,将她的头抬起来,问:“你还好吗?还能动吗?”
第二天一早,他将我送出城门。一队不到五十人的步队,就朝着长安的方向解缆了。
他揽过我,执起我的双手,说:“没甚么好担忧的。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况我是高欢那小老儿的克星。我们比武多次了,不管兵多兵少,他赢了我几次?”
他不觉得意地笑笑:“诸将也都是这么说。但是我奉告他们,高欢来势汹汹,如果等他到了咸阳,长安就会惶惑而民气机变。不如趁他远来,还未立稳,顺势击之。”
我看着他敞亮果断的眼睛,问:“你筹办如何办?”
他扔动手中的尸身,顺手拎起散落在一边的衣物擦洁净剑上的污物,过来对我说:“没事吗?没吓着你吧?”
我和他本日的情状,已然是一对恩爱的伉俪。公然女子都是身如柳絮随风摆么?
他将我放在地上,说:“萨保①来了。我去跟他说点事情。”
我眼睛一转,一咬嘴唇,说:“传闻宇文郎君当年在青楼浪荡行迹也是出了名的?”
他俄然间暴露一丝看似羞怯的神采,脸也随之一阵红一阵白。
见我生了气,他转到面前来赔着笑哄我:“如何就忘了,我确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不是在梦里每天见你么?”
他想了一下,说:“如兄如父,亦敬亦畏。”
他长得很清秀,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和宇文泰有几分相像,鼻子挺翘,鼻梁高而薄,嘴唇也薄,宇文泰说他长得更像母亲。男生女相,听相士说,这是大贵之相。但他家一门英烈,他自小又长在行伍当中,身上又天生带着一股武人的粗迈豪气。混在一起,实在是说不出的味道。
宇文护长我两岁,从葛荣开端就一向跟着宇文泰,也曾跟着他一起到晋阳。当初宇文泰刚入关时他还年幼,并没有跟去。我听姚阿姊说过,到了平凉以后,他还一度帮忙宇文泰摒挡家事,传闻他治家松散,家中高低被他打理得极好,极得宇文泰夸奖。厥后宇文泰去了夏州,便将他留在贺拔岳身边。宇文泰一向很喜好他,也很信赖他。
他笑得和顺又颇欣喜,捧着我的脸说:“不晓得为甚么,感觉你这阵子更加都雅了。”伸手将我鬓边落下的碎发别到我耳后,又说:“本年廿三了吧。不知不觉竟长成个小妇人了。”说到这里他俄然很欢畅,笑嘻嘻说:“明音,我可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现在见他如许说,我打趣他:“你怕宇文泰?”
那女子紧闭着眼,已气若游丝,一串串微小的**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是痛苦至极。
他听了这话并无忧愁,反而很高兴地摸摸我的头,笑嘻嘻说:“明音如果男人,也可在我帐下做一大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