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会我爱情,教会我思念,教会我痛苦,也——
他又说:“若你一夜不归,黑獭他……”
我惊魂不决。
我仰起脸,脸上滚烫:“我传闻你伤重,存亡不明……”
“如愿……我……爱……”
我低头一看,才见那臂上绑着的白布已经渗入雨水,洇开一片浅红。
菩提萨埵婆耶,
他寂静很久,低头轻吻我的额头,喃喃念叨:“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莫离,当时候,你恨过我吗?”
我的长发披垂,落在他的胸口肩头,如一床玄色的薄衾。香气笼人,迷离欲醉。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身材的巴望,心灵的巴望。巴望!巴望!
我抬眼看着窗外那轮明月,悄悄唱:
我扑在他怀中,泫然欲泣:“公子……不要让我走。我还是公子的人……”
呀,我往下一看,这四方山竟是在天上的!
我低着头,双手撑着他的胸膛。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认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耳边响起诵经的声音,嘛嘛吽吽,绕于耳边不散。
我要他!我要他要我!!
他是我最后的、唯一的男人啊。
这是那里?如登瑶池。
摩诃萨埵婆耶……
我软软靠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这声音熟谙而又陌生,再过几亿年,都能让我怦然心动。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灰色的僧袍仓促褪落,我们肌肤相触,欲望相亲。他的手,他的唇,似妖魔般猖獗伸展的藤,在我的身材上残虐地发展,快速地裹缠。
啊,天要亮了。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我在他怀中,昏昏沉沉,垂低头子森然地睡去。好久没有感觉如此宁静和放松。我如一团尚未成型的灵,漂泊在暗中沉寂的无边无边的空间里。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的每一个和顺的爱抚,都让我愈来愈安静。
我昂首看他。他仍然以那样的姿式抱着我,闭着眼睛,似已睡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初雪般干净。他的刻薄的胸膛近在天涯。这不是梦——
那老是冗长煎熬的夜,如何遇见他,就如此长久不堪,仿佛仓促一眨眼。
楼高望不见,尽日雕栏头。
我甚么都看不清了。如绝境逢生,惶然不敢信赖。
我踮起脚以唇堵住他上面的话。
我的巴望在身材里腾起一簇火苗,那火苗刹时喷薄而起,愈烧愈烈,终成燎原。
六合间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反响。
他悄悄展开眼睛,说:“如何醒了?”
要他!要他来狠狠地占有!——
我摇点头。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铛——铛——”
仓促想起方才找医馆的时候,见到城中有一间小寺庙,或可居住。
猖獗地交缠。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他紧抱着我,只一面唤:“莫离……莫离。”
置莲怀袖中,莲心完整红。
他站在我身后,左胳膊吊着,受了伤。还穿戴明光甲,头上未戴兜鍪,雨水浇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一道道流下来——
他将我的头摁进怀中,说:“胡说。我死了你该如何办?我不会死。”一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似为了让我更看清,他抬了抬那只吊着的胳膊:“只是左臂中了一箭。流矢罢了,你看,不深,不重。放心。”
俄然脚下一空,竟无所凭托,我也直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