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明天……统统就都畴昔了……”
毁了你?我悄悄一笑,心头细细流过没法停止的疼痛,似利刃戳进,再缓缓滑过。一起痛不成遏,鲜血淋漓。
我在梦中唤着的,又是谁的名字?
可我亦是不能了。
我看着那窗外落出去铺满一地的月光,痴痴问:“到底如何了?到底如何了?”
我看着那一地月光,脑中一片混乱,竟甚么都想不清楚了。
那纤纤手指指着我大声叫骂:“阿邹!你这不要脸的娼/妇!甚么洛阳邹氏平乐郡君!你和宇文泰是一起货品,一样的虚假暴虐!那日兴关街上,我亲目睹你们并肩而行,狎笑调情!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行轻易之事了!”
半晌,宇文泰仓促而来,见到这场面,只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把尸身抬归去,奉告贺拔胜,徐氏毒杀主母,又企图刺杀命妇,被当场剿杀。若贺拔胜有贰言,让他去秋官大司寇那边申述。”
是谁如雪如霜,凭风而立?
她一凛,愣住了叫骂。
徐氏大笑出声:“阿邹,你这毒妇,你内心恨我,你要抨击我!”她甩开上前的侍卫,踉跄两步,走退席间,对着四周女眷大声说:“这位当朝丞相的夫人,你们晓得她是甚么人吗?我来奉告你们,她昔日是定州城的娼/妓,独孤信的情妇!她还曾因妒杀了我的亲妹子!”
我没有挣扎。这个时候,有个胸膛能够靠着,比甚么都好。我精疲力竭,胡乱抓靠。
“阿邹!你同我一起死!!”
如果一场恶梦该多好。我哭着醒来,还能躲在独孤公子怀里,让他帮我把眼泪擦尽,重把混乱浮生再当真过一遍。
他在床沿坐下,将我的头枕在他腿上,手指悄悄在我的长发间胶葛。
我低头说:“不,徐氏,你已毁了我了。”
侍卫已拔剑,将她刺穿。
仇已报了,我还能做些甚么?
我苦笑一声,悄悄说:“徐氏,我何曾想要你死?”
俄然又肝火攻心。一股恨意直冲发梢。
这许我一世的男人又是谁?
泪流到双眼发痛,已心力交瘁。
侍卫听了,上前扯住她又要打下去。我昂首制止,让她持续说下去。
这夜,把统统前尘过滤洁净,等候曙色苍茫。
宇文泰一把扶住我,顺势将我揽进怀中。
蓦地肝火焚身,恨意翻涌,我一跃而起,大喝:“将毒杀主母的徐氏拿下!”
我冷冷一笑。连敌手都没有探听清楚,就敢胡乱叫骂。
他将我一把抱起,走进阁房。我蜷在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起伏。我听获得他的心跳声,他的脚步声,贰内心的声音。
四周的女眷一片惊吓尖叫之声。
我本只想做一个平常的女子,守在一个男人身边,相濡以沫,平生一世,一双妙人。
她死了又如何?甚么都回不去了。我,独孤公子,孩子,爱情,婚姻,誓词……甚么都回不去了。她死了,能换得回甚么?
他低头轻吻我的额角,说:“好好睡一觉吧。”
冯氏说:“徐氏在府中一贯霸道拿大,主子皆惊骇她。在将军返来之前,她已令人将我家女郎洗尽口鼻擦洗洁净了。贺拔将军便没有多问,直接往娘家报了病死。徐氏还威胁我,若我跟将军多一句嘴,就要侵犯我在故乡的家人。”
软软靠在他胸前,停不下眼泪。
月光轻柔披在他的身上。他面色沉凝,一身银辉。
徐氏已明智尽丧,推开那侍卫豁出去地持续痛骂:“宇文泰又是甚么东西?!他毒杀先帝独揽朝政!企图篡位的佞臣贼子!不过是武川乡间出来的一介武夫,靠着投机夺了权力!他骗得了天下百姓却骗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