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家盯上某户村民家的田产后,苟二贵就操纵户房书办的权力,将这户人家定为上等户,拔高其缴粮的标准,并在收粮过程中,在“浮收”上脱手脚,使得该户交纳的“耗米”和“尖米”比赋税正额还多。趁其不堪重负之下,苟大富再出面低价买田,多数能到手。
所谓“优免”,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享用朝廷免交赋税的福利;‘诡寄’,就是将本身的地步伪报在别人名下,借以回避赋役。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干系。苟大富没有功名,亲朋中也没有读书人,不能享用“优免”政策,也玩不了“诡寄”,他玩的是第三种。
“现在只要县尊身边的师爷代为传话,保持着衙门运转。不过我与这师爷干系不很敦睦,我担忧他会借机把我踢出衙门。”书办仰仗鱼鳞册,某种程度上能够挟制县令,与帮手县令纳粮完税的赋税师爷是天然的对峙干系,苟二贵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县太爷都不管事了?莫非病的很重?总得有人临时主事吧?”触及到苟二贵的饭碗,又直接干系到本身的钱途,苟大富非常不安。
崇祯四年三月,秋粮已收,夏税时候没到,恰是苟大富最余暇的时候。近几年手头便利,纳了几房小妾,连丫环都是精挑细选的,闲来无事,和小妾们打情骂俏,美丽丫环服侍一旁端茶倒水,放眼望去,莺莺燕燕,好不乐哉。
“传闻没打下来,被官军打跑了?”这事苟大富也传闻了,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几个黎人泥腿子,能成甚么气候,琼州府黎人暴动又不是本年才有,不过在官军的弹压下,最后都以失利而告终。
苟二贵叹了口气:“自那以后,县衙里就变了天,县尊闭门养病,县丞和典史都不露面,全部县衙无人管事,民气惶惑。”
本朝额征赋税地丁,户部只问总数,不问细节。本地谁有多少田、多少地,坐落何方,起科多少?只要县衙里户房的书办才一清二楚。他们所仰仗的就是代代相传的一本秘册,称为“鱼鳞册”。没有这本册子,天大的本领,也征不起赋税。
苟二贵常日在县衙当差,家人也住县城,不过这里也给他备着房间,吃穿用度比县城好很多,无事时就会在这里住上几天。苟大富一进房间,看到苟二贵公然神采不好,体贴肠上前扣问:“二弟看着气色不太好,但是衙门公事繁忙,过于劳累?”
“你那是道听途说,实在县城已经被打下来了,官库都被洗了,城中大户一个都没拉下,丧失惨痛。最后黎人走是走了,不过底子不是官军赶走的,离临高比来的千户所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让黎人知难而退的是临高新招募的乡勇。”夏天南这支“乡勇”的秘闻,只要吴明晋和钱不足最清楚,旁人不知真相。
如果说“优免”、“诡寄”是并吞本应交纳给朝廷的税赋,欺瞒的工具是朝廷,那么“产去粮存”就是对百姓赤裸裸的掳掠了。
“果然如此?”苟大富光荣不已,幸亏本身不住城里,要不然辛苦积累的家业恐怕会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不管过程如何,成果是县城又回到朝廷手中,与二贵的差事又有甚么干系?
苟二贵起家到门口,探出头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关上门,低声对苟大富说:“哥哥可曾传闻县城被黎人攻打一事?”
正在享用人生之际,管家来报,二爷返来了,看着气色不太好。
苟大富大惊,他们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县衙内,兄弟联手,在这乡间办起事来无往而倒霉,如果县衙的差事丢了,少了背景,今后做甚么都不便利了。他问道:“究竟产生何事,还要扳连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