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了,便是满面的笑,好似做了太后,她本来身作德妃时的那些锋锐也悄悄收敛了起来似的,只余那雍容与华贵,现在,还添了两分慈和。
因此,在宫人来报说陕西都批示使夫人来了时,殿中世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往殿门处望来,就是高坐于上位的太后与皇后亦然。
那宫女倒是仓猝跪下身,叩首道,“对不住!夫人!是奴婢慌手慌脚,请夫人宽恕。”
御花圃中的秋色已浓,又有能工巧匠,将那些花木侍弄得争相绽放,红的、粉的、白的、黄的,一簇簇,一丛丛,挤挤挨挨,当真是热烈得很。
“多谢太后娘娘操心。多谢皇后娘娘看顾。”谢鸾因亦是落落风雅地伸谢。
闵静柔?谢鸾因红唇上勾,风趣。
谢鸾因想道,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
虽是看戏,席间都备有茶水糕点,不时便有宫女来添茶倒水。
早已笃定这二人不管知或不知,都不会拆穿她的身份,毕竟,谢家的谢璇已是死了。真正究查起来,哪怕已是时过境迁,牵涉此中的当今陛下,也是申明有碍。
世人跟着太后落了座,比及太后点了席,戏台上便是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谢鸾因来时,是估摸过期辰的,来得正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是人最多的时候。此时,陆连续续有好几个官眷前后迈进了宫门,有那带着儿媳和女儿一并来的,浩浩大荡地跨过宫门去,宫人们忙不迭地出来通报。
谢鸾因早在之前,便心头微动,早早收回了视野,望向了台上,好似看戏看得专注,对那些人的目光,浑然不觉普通。
太后也不知到底知不知伸谢鸾因的身份,从她呈现起,便是以一种莫名幽深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半晌后,才一抬手道,“起来吧!”
谁知,那宫女却好似没闻声普通,仍然抬起手中的茶壶,揭开了谢鸾因的茶碗。
那目光的仆人与她视野一触,先是一愣,继而再瞧见她红唇带笑时,倒是吓住了普通,慌乱地转开视野,低下头去。
可只一会儿,便灵敏地发觉到了一道视野,她抬起眼,捕获到侧方打量的目光,倏忽勾唇一笑。
“皇后,这齐夫人怕是头一回进宫,你多照看着些。”后一句,倒是扭头对身边的曹芊芊说的。
当时,闹成了那般,本觉得,此生当代,都再无相见之时。她不是定国公府正名之时也没有返来么?现在......却又为何返来了?为了甚么?
当时,她说她嫁了人,可如何也没有推测,她嫁的,竟然是齐慎。
偌大的正殿中,昔日的空旷与本日的喧闹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斯须间,寿康宫的宫门已是在望。
只是不知奉迎了太后,在皇后那边能不能落得好了。
御花圃中,本就有一大泓莲池。
谢鸾因扶了莲泷的手,挺直了腰背,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步上了台阶,跨进了宫门。
然后,当谢鸾因那张带笑的脸落出世人眼中时,才有了那一寂。
没有人敢笃定她是谁,所疑,也不过一个相像罢了。
谢鸾因皱了皱眉,抬开端,往那宫女望去。
这殿中有夫人诰命在身的,太后都让人赐了座。谢鸾因扶着莲泷的手,到了边上一个空位上落座,离上座不远也不近。这殿中委实沉闷,不一会儿,谢鸾因便兀自端笑着,建议了呆。
谢鸾因在宫中自来谨小慎微,因此,茶水糕点都甚罕用,顶多,润润唇。因此,在那添茶的宫女到得身侧时,她头也未抬,便是低声道,“我的就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