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一会儿,便灵敏地发觉到了一道视野,她抬起眼,捕获到侧方打量的目光,倏忽勾唇一笑。
赏春宴就设在御花圃中,在寿康宫中略坐了一会儿,眼看着时候不早,皇后便叨教了太后,命令移驾驭花圃。
世人跟着太后落了座,比及太后点了席,戏台上便是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太后见了,便是满面的笑,好似做了太后,她本来身作德妃时的那些锋锐也悄悄收敛了起来似的,只余那雍容与华贵,现在,还添了两分慈和。
谁知,那宫女却好似没闻声普通,仍然抬起手中的茶壶,揭开了谢鸾因的茶碗。
当时,她说她嫁了人,可如何也没有推测,她嫁的,竟然是齐慎。
这殿中有夫人诰命在身的,太后都让人赐了座。谢鸾因扶着莲泷的手,到了边上一个空位上落座,离上座不远也不近。这殿中委实沉闷,不一会儿,谢鸾因便兀自端笑着,建议了呆。
曹芊芊垂下眼,低应了一声,“是,母后放心。”一双手,在广大的袖口中,却紧紧掐了起来。
“皇后,这齐夫人怕是头一回进宫,你多照看着些。”后一句,倒是扭头对身边的曹芊芊说的。
过了好些年,谢鸾因从还未及笄的少女长成了风韵绰约的妇人,身量抽长了,身材圆润了,面庞长开了,要说与畴前,那也是像,却也不过七八分。何况,经历分歧,人的气度,亦是全然不一样了。
然后,当谢鸾因那张带笑的脸落出世人眼中时,才有了那一寂。
对岸的玉兰花林中,则列了席。
斯须间,寿康宫的宫门已是在望。
没有人敢笃定她是谁,所疑,也不过一个相像罢了。
谢鸾因对这些京剧、昆曲儿的,自来不感兴趣。倒是在瞧见两个相携而来的宫装美人时,神采微微一顿。
可岸边的石坊上,本日倒是搭了戏台子。
衣香鬓影,莺歌燕语,这里的统统,对于谢鸾因此言,都是陌生而熟谙的。本觉得已经阔别的,却又重新走进。
谢鸾因来时,是估摸过期辰的,来得正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是人最多的时候。此时,陆连续续有好几个官眷前后迈进了宫门,有那带着儿媳和女儿一并来的,浩浩大荡地跨过宫门去,宫人们忙不迭地出来通报。
当时,闹成了那般,本觉得,此生当代,都再无相见之时。她不是定国公府正名之时也没有返来么?现在......却又为何返来了?为了甚么?
而这本是喧闹的大殿,因她的呈现,倒是蓦地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