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徐子亨将将捧了一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两卷帛书。
本年,那树刚栽上。
这便是当真示好之意了,这能够说是从昨夜,到现在,齐慎最最和缓的态度了。
而谢鸾因被他揽抱在怀中,这才感觉一颗缺失的心,又美满了,从昨夜一向持续到现在的满心惶惑,才一点点散尽。
半晌后,才谨慎瞄着他道,“阿谁……我也有个好动静要奉告你呢……”
齐慎也有些惊奇,但到底并没有多么大惊失容,单手一向背在身后,倒是泰然地受了这一揖。
待得听到舱房外模糊的动静时,两人便顾不得其他了,一前一后出了舱房。
那里不知,他这是用心在平复她的心境呢。
因而乎,该干啥的,持续干啥……当作没有闻声……
谢鸾因真是喜不自胜,“真的?”打从内心欢腾起来的同时,倒也想起了另一桩事,笑容不由微敛,有些惴惴地望着齐慎。
谢鸾因便是从这神采中,听到了答案,公然……顷刻间,心中五味杂陈,有酸有涩,更有满满的甜。
谢鸾因正哭得忘我,闻言,嗔怒地抬起手,捏成拳头,捶向他。
对着李雍,对着徐子亨,对着曹芊芊……对着那片生养她的地盘,安葬了她的家人与畴昔的故里。
谢鸾因吓得尖叫,“啊!拯救啊……”
于李雍而言,本日之事,有愧有喜,有感有触,除了这一揖,他竟不知还能以何来表。
这一次,她不肯定,有生之年,她是否还会有踏足北地的时候,不过……她却已经不在乎,因为,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的牵挂,都已经不在那边。
齐慎有些受宠若惊,“不若……归去后,你每日,都为我洗手作羹汤,再多为我做些衣裳?”
直到听得李雍温暖的笑声响起,“这里离都城也不远,略商多年未曾回过京,无妨一道归去看看,也让朕尽尽地主之谊。”
齐慎望着她,半晌无语。
瞬息间,几人无声而望,俱都失了言语。
“即便无稽,事关你,我也担不起一个万一,你明白吗?阿鸾!”
拒得干脆,来由也充分得很,李雍还真不好说甚么,加上今番得偿所愿,笑容都一向逼真得很。
待得李雍直起家来,齐慎这才道,“但愿,从今今后,你我治下,再无现在乱象。百姓安居,海晏河清。”
大运河上,起了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儿,又飘了下来……
齐慎抬起眼,有些莫名地望向她。
李雍和齐慎一人拿了一卷,细心看过,齐慎面上平平,看不出甚么,转手将那卷帛书递与了身后的乾一,乾一赶紧双手端住。
齐慎看得内心痒痒的,低头,便在她的额上悄悄一吻,眸色如水,柔润而专注,“小傻子!十五年,充足他们家的瑞哥儿长大了,也充足我们家的寿哥儿独当一面了。届时,再去争个高低,又如何呢?十五年……看我如何给我们寿哥儿打造一个强大的江南,不管是财力、物力,还是武力,都无人能望其项背,阿鸾……你可托我?”
齐慎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我们回家了。”
齐慎望着她,半晌不语,眼眸幽幽,嘴角却弯了起来。
老天待她,何其宠遇。
“你这又是何必……那样无稽之事,你又为何要信……”话语干干的,带着苦涩。
谢鸾因临时将这话当真了恭维,笑微微受了,只是,转刹时,想起了别事儿,笑容不由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