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窗棂,金色的镜台,金色的悬帐,另有金色的美人。
“是啊,这恰是‘灵帝无珠走良将,焦桐有幸裁名琴’。那琴现在在那边?”
这焦尾琴直白无华,古纹班驳,悄悄放在琉璃灯下,谁能想到这竟是一张陈腐的名琴呢?
灵越的心头划过一丝奇特的感受,她说不上来是甚么。
她蓦地想到被少年劫走的那夜,正看到古诗十九首,一时悲从中来,莫非那是首句谶诗不成?
“是了,是了,就是焦尾琴!阿娜依姐姐说,不是琴被烧焦了,而是制琴用的桐草本来被烧焦,以是叫焦尾琴。她是在中原的一本书看来的,她不懂操琴,叫我将琴收好……”
“想不到这根梧桐木如此荣幸,从柴火一举跃为名琴……”几个丫头赞叹不已。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现在却从云端,踏过漫漫绿水栖息在床,一把乌黑的青丝随便倾泻在粉色的鸳枕之上,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卷曲,动听至极。乌黑细嫩的脸颊,赛过最为温和的白玉,鲜艳欲滴的红唇,羞煞夏季里最高傲的玫瑰。更不消说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如有如无的暗影……
阿幽的唇角荡起一丝如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水纹即将到岸的余波。她娇柔地躬身施礼:“多谢宫主。”
“仿佛有人在哭?”几小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慧娥立即如临大敌,深恐仆人返来见怪,吃紧请了人来看。那人不是别人,恰是那日在流云殿中被少年所斥的少女阿幽。
慧娥心下稍安,提起一把长嘴银钳将宫灯剔得透亮,敞亮的烛光透过琉璃灯盏,显得非常暖和。
她在慧娥的指引下,已将这南诏王的古行宫逛了数回, 发明逃脱实在是不易,不但重重关隘有人扼守,在看不见的暗处,还埋没着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
表情变了,她的琴声也随之变得无尽地难过,
“是鱼吗?”小丫头们也跑了出来,温泉已规复安静,看不出甚么动静,只要银波闪动不已。
慧娥连连点头。“不好玩,这个不好玩……我老是玩不好。”
“那制琴的人名叫蔡邕,乃是一个绝代的才子。他有一日在房中看书,厨娘在隔壁的灶间烧火做饭,她将木料塞进灶膛里,火星乱蹦,木料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蔡邕听到一声脆声跳起来就往灶间跑,也顾不得火势正旺,伸手就将那根正在燃烧的桐木抢了出来!蔡邕精雕细刻将这块桐木做成了一张琴。传闻此琴音色美好绝伦,盖世无双……”
“宫主粗心了……”阿幽细心看过她的脸,正色说道,“仆人对你如此保重,如果见到玉容被毁,自会雷霆大怒,到时这宫中的人只怕都会遭到连累……”
“呜呜……”风中传来幽幽的抽泣,惊醒了一室沉寂。
“你!你这个妖精,甚么时候跑到我床上来的?”灵越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顺带在那倾国倾城的脸上再踩上几脚。
她心中焦心,又怕那少年返来对她不轨,更加夜不能寐,脸上冒出几个火星来。
夏季的阳光暖暖照进长乐宫,一刹时流辉将宫中的一应物件轻柔镀上了一层金色。
中间一向插不上话的小丫头却鼓掌道:“巧了,巧了,我前几日洒扫长乐宫,翻出来很多旧物,此中就有一张古琴,好似烧焦了一样。我想这长乐宫里的东西天然贵重至极,从速上报给阿娜依姐姐,阿娜依姐姐说,那琴叫甚么甚么尾……”
但是……但是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