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紧接住，笨手拙脚替他穿好底衣，他把玩着我一撮头发：“你是要她们奉侍你穿衣，还是你本身来？”
我有点不好说出口。
我心本就有疑，现在心疑更甚。
“那等会让清言来讲便是了。”我闭目养神，假装不在乎。
天不竞已经等得不耐烦，我正要奉迎，他已开口道：“瑗采女洛氏接旨！”
跟着轿帘打起，清言跪在轿前，披风和手捂子她已脱下拿在手里，十多个宫女寺人在她身后一字排开。
我见她虽还是素衣，但头上却别一支金雀簪，手带泷星双升镯，项带琉花坠，皆是不菲之物，素衣不过虚掩罢了。
我垂下眼，深叹一口气，而后再抬起眼看他，给他一记从伶人那学来的密意：“君心我心若情深，执手何需问韶华？”
在家时，八房姨娘们与爹亲热时，总视若无人，令我不由心生其恶，每当被生人所碰，不管用心与否，那股讨厌总会顺延而至。
“妾……妾身有罪。”我声如蚊呐，也不知他听去多少。
他抓住我手，道：“那你是筹算不穿了？”
我歪着身子，挨上那海兰花梨春睡榻，道：“就听清言的，我但是没精力了。”
踏上入颐坤宫的台阶，心下忐忑不定，却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渐渐往里挪步。
“方安啊，”我缓睁眼：“三公公中就他还没拿下，恐怕可惜我那丫头了，跟了我这么久。”
我正想他要如何，他已把手伸了过来呵吱我的腰。
他一挑眉，又眯眼道：“若朕是司空容清，你还想方命么？”
刚在扮妆，岑元庆便进了来，抬高声道：“娘娘，端方有言，不得在此处留到天明，还是尽快分开为上。”
天不竞起家，道：“天气不早了，老奴要告别了。”他走了两步，又顿步：“娘娘怪老奴多事也罢，只是该狠心时，便不能再包涵了。”
清言也不拐话弯，道：“我也不知，该是有几日了，探得她的口风，应是攀上了方安。”
宫女带着我来道一处沐室，只见上匾隶书：玉林池。
虽说他是王，可好处都让他尽数占去了，是不是也太便宜他了？
我生痛呲着牙，他凑上前来，轻揉我头把柄，道：“本日召幸，你若真怕了朕，大可不来。”
回了长宁院，发明一大堆寺人侍女早在等待，清言一脸焦急。
“这……这是真的？”我定了放心，她点了点头，又急道：“这事虽说后宫内都是明瞭于心，但谁也不说破，主儿莫外道才好。”
清言刚要说话，烟翠就笑意嫣然走出去：“蜜斯寻我做甚么？”
经风一吹，脑筋复苏很多，心中的疑团更大。
寺人已退下。
“请娘娘入池。”宫女替我换衣，待满身只剩亵衣时，被淋了一身冷水，再被带入汤池内。
他一走，便有宫女出去奉侍换衣洗漱。
秋筠挺身一拦，右手搭左，道：“刚返来，请不必劳心，厨娘处我已安排安妥了。”
天不竞摆手道：“老奴另有事呢，就不……”他话未说完，清言已拿着几袋东西出来：“我们主儿的谨慎意，公公就别推让了，”又给跟在天不竞身边的建子几份碎银，和一斗米：“这是给你的，主儿说了，都不轻易。”
我笑着伸谢，从速妆好脸，便与他一同出了去。
我睁眼坐起，与清言道：“烟翠是何时被召幸的？”
“方安。”我又闭上眼。
时价雪雨天，冷风嗖嗖，她那脸已冻得通红，不断顿脚取暖，一见我便迎了上来，把披风往身上一披，严峻问道：“主儿，感受身子如何，还接受得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