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站了个做樵夫打扮的人出来,沉声怒道:“大人这么做,未免过分霸道了吧,就算是穷凶暴极的杀人犯,除非是抵挡过激,不然也须得颠末当堂审判,然后才是秋后问斩。这位小兄弟只不过是喝醉了酒多说了几句胡话罢了,县衙捕房有甚么权力当众抓人?更别提砍上一刀?敢问大人这么做,可有律令承认?国法为凭?“
“便是又如何?”苏银河凝然不惧,把手中两个铁饼重重往桌上一拍,竟然拍出两个厚有寸深的印子来。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天生侠义心肠,到底有些不忍。
“你说谁是反贼?”
陈安坐在路边的街摊茶坊一边,点了壶润口的小叶,大刀横放桌上,一身粗布衣裳,面庞古朴,浓眉淡墨,大耳长垂,只是观其目色之间,隐有风尘之色,埋没倦意。
“我还真就奉告你们这些刁民,今儿个此人我是收押关定了,不止是他,就是你们,也一个都不要想走。”他探出一指,遍数世人,随后大袖一甩:“县学童生秦沐,其罪有三,一者:播散流言,鼓励大众,导致民气不稳,扰乱治安;二者:唾骂朝廷命官,不思悔教,超越尊卑贵贱,言语粗秽,有伤斯文;三者:当众拒捕,并诡计掀动抵挡,可视为谋逆大罪,是以定为反贼。”
马脸男嘲笑几声,“好的很,看来你们都是想做这反贼的朋友咯?”
马脸男眼神一缩,身后的几位部下也是不由收了收脖子,咽了口水。
“放你妈狗屁。”
他两边两位同窗都低下身子,手足无措对他停止着救治,中间立着的便是先前阿谁和少年对上的鹰钩鼻中年男人,手上的铜球不晓得何时被他捏做了两坨废铁,紧紧不放,以示现在内心的庞大波澜。
马长苏毫不在乎苏银河的指骂,听得苏银河说完,方才幽幽道:“哪又如何呢?”
只听马长苏定了定神,正色道:“好,苏员外修身养性几年,想不到却练就一身不俗的手上工夫,如何着,今儿个闪现这一手,是想恐吓我来着的么?”
悦来旅店里,现在桌桌椅椅的都被掀翻了一地,满店狼籍,尽是些饭菜荆布,数以十位的客人现在都青着脸站在两旁,掳了袖子,虎目圆睁看着站人群中间的几位捕快,前面的小二和旅店掌柜则站在一旁苦笑不已,却也不晓得帮谁。
“你?”满座皆惊,常日里巡捕放肆好歹也有个限度,本日却这架式,如何着?还没等县令离职,就等不及要撕破脸面了么。
一对狭长眸子环顾四周,扫视大众,胆气稍怯点的都给被他盯得低下头来。
捕快里当头的是一个长着马脸的男人,看着倒地上的那位少年,手中一把钢刀,点点的滴下些血来,只见他声声嘲笑,看着旅店里站着的一世人等,冷然道:”如何,在坐的哪位,另有谁想要尝尝某家手里的国法么?“
此话一出,人群里立时哗然。
地上躺着的则是本来在酒楼里醉酒说些胡话的月白袍少年,现在身上鲜血感染,浑身赤色,舒展双眉闭目,嗟叹不已,气若游丝,仿佛一副存亡间命悬一线的模样。
没想到戋戋小城,却也这么多事。陈安无法一叹,放下茶杯,从衣服里取出几枚铜币放了桌上,提大刀便走,循声而去。
一向沉默不语的鹰钩鼻现在也是火气上来,再顾不得明哲保身,重重哼了两声,以显现肝火,横声问道:“马长苏,你无凭无据,何能歪曲在坐世人?言我等反贼,敢问反在那边?罪名多么?本日你若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休得分开此处,不然,县衙鸣鼓,某必重重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