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郎君皆是各家精英后辈,自小饱读诗书,等得便是这一刻。虽说前来学馆并非真为肄业而至,但若能折众英于面前,弹冠成绩佳名佳誉,岂会不肯?
王羲之行礼,对揖。
“这……”
刘浓微眯着眼与儒者对视,分毫不让,这儒者神情虽佯装偶然,但眼底却埋没着戏谑。便在这儒者出言之时,他那活络的直觉便发觉有异,事物变态必为妖,再将刚才换人一事细细作思,心中多少稀有。悄悄一猜,多数又是周义的阴招。
“真是好风仪……”
正中儒者笑道:“为公允起见,还是行之以射策,刘郎君,择题吧!”
“哈哈!”
正中儒者缓捋短须,挑眼看着刘浓,悠然笑道:“若按常例,理应以丙类题核之!刘郎君幼时便有郗公奖饰:珠联生辉,现在吴郡更是遍传隽誉,料来胸中定是锦秀藏怀,非比等闲。戋戋丙类题,对汝而言,不过牛刀小试尔!可愿戏尔试之!”
稍徐,赞声如滚雷,纷绽如水莲,朵涌。
“然也。”
“逸……”
“嗯,此子不错!”
“妙哉!”
来了!
不但欲以题难,更要借此将刘浓积年所蓄名誉一举败尽!如若刘浓考核不过,想来江左便会遍传他乃欺世盗名之辈!果然老尔弥辣,杀人不见血,恶毒至斯……
戏尔试之!凶险!
“罢!”
言此至处,刚好行到阶下,顿步,指着丙类箭囊,朗声道:“便以此,戏尔,试之!”
神情莫然一愣,目光刹时尽放,一对卧蚕眉直欲飞扬而出,嘴角则缓缓浮起笑意,慢腾腾的按膝徐起,正欲挥手作言。
会稽学馆建馆三年,初年另有次等士族前来招考,当然无一例外尽皆落第,自那后便再无次等士族前来。模糊然,会稽学馆只容中、上世家已成暗例惯识,不想本日却再闻次等士族之名,世人如何不惊!一时候,指指导点不竭,有幸灾乐祸,亦有不觉得然,更有甚者缓缓点头,暗叹:幸亏如此好风仪,倒是次等……
“次等士族……”
“且慢!”
霎那间,竟极静,便是桓温亦终究抬起了头,虚眼打量刘浓。
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