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鱼龙乍起。
孔隆以指靠唇,目光看向山坡。
恰于此时,一阵暴风突地卷起,裂得石勒披风哗哗作响,继而,扯断盔上羽缨,石勒大惊,伸手欲捉羽缨。殊不知,风势愈烈,卷起羽缨飞向天空。
……
“韩潜伏!”
当时,祖逖猛攻陈留,军情危急之下,石虎欲夜踏连营,殊不知祖逖早待他来,夜斩铁骑两千。石虎仅百骑脱逃,因其性烈而残暴,遂,戮杀城中汉奴四千,悬血颅于城。祖逖仰天喷血一尺,祭全军而血勇,狂攻陈留。
祖约道:“兄长,韩潜为何调军?调至已至六成,如何相抗石勒?”
“兄长,莫非,意欲撤兵乎……”
祖逖摆了摆手,跨步出营,待至帐门,似想起甚,又回顾:“密信可有寄出?”
待其出营,祖逖挎上腰剑,对骆隆道:“明日,我将亲出邀战!汝,虚灶而设,切莫使石勒生疑。”
风潇潇兮,郊野寒。
“将军此言差矣!”
祖逖方一进帐,祖涣便按膝而起,嗡声道:“阿父,为何调军至陈国?”
石勒闻知,惊怒欲狂,拔剑斩案,亲率铁骑一万,出襄国奔袭郗鉴。并致信祖逖,痛骂祖逖言而无信,既已罢战,岂可不宣复兴。帐下奉车都尉李阳出运营策,请令前去成皋县,欲撅祖逖生母之墓,鞭尸悬树。石勒怒不成遏,险斩李阳,斥道:“祖士稚,人中英豪也,岂可辱之以卑鄙!”
“锵!”
祖逖闻知大怒且惊,惊骇粮道不保,又仿若军粮已缺,罢军止战,勒营于陈留边疆。
祖逖按剑倚帐门,眉头时皱时舒,很久,吐出一口气,叹道:“瞻箦乃世之英杰尔,定知局势轻重。”
玄月,风云际会。
石虎瞋目道:“现在寄父已来,祖逖与郗鉴有何惧哉?况乎,洛阳乃天下当中,岂容忽视?尚且,李矩据荥阳,如果……”
“瞻箦……”
一时候,帐内哗然,祖氏族将如坠云里。
至此,陈留境内胡骑已达四万,晋军几近八万。石勒据城而守,祖逖与郗鉴一左一右,互为倚角,三方恰若“品”字,阵列相对。战事,一触即发。
霎那间,建康闻知,诸子鼓掌奖饰,曰:龙亢桓氏,后继有人也,七星耀月,乃为事忠也!
与此同时,冀州刺史邵续与投奔而来的鲜卑左贤王段匹磾扼守厌次,目睹岌岌可危之下,却俄然发觉石胡守势减弱而呈防备之势。邵续暗度之下,心知定乃祖逖伐北之故。当即照应祖逖,兵出厌次,奋力血战于石勒境内。
玄月中旬,徐龛匪势愈演愈烈,纵穿兖州南下涌入徐州,待至徐州时,匪部已达五千,分兵五路,肆掠于徐州。而徐州几不设防,一溃千里,流民四窜于野,荒村庄落喋血。
徐龛攻取泰山城后,石勒帐长骑将王步见徐龛之妻窈窕貌美,遂于营帐中聚众奸之。徐龛闻知,赤目狂怒,纠集部下,斩王步与石勒马队三百。而后,徐龛唯恐石勒秋后问罪,欲再投南晋,却知晋室定然不纳几次无常之人。故而,驱兵涌出泰山城,欲入徐州,逼迫晋室。
骆隆度步至帐门口,与祖逖一道眺望颖川方向,但见浮云重重,状若黑城似滚若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骆隆踏前一步,拾起羽缨一阵细辩,神情一惊,随即笑道:“将军,此乃隼翼,非胡人王者不成寄盔,由此可见,定乃石勒盔缨。吉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