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眯着眼睛,端端方正的坐在草舍案后,左腰下斜斜闪现一柄长剑,剑鞘之端华光异彩,而他的眼神,略带嘲弄。刘浓与他稍作对视,渐渐转过甚,不熟谙,但他是个女子。
少倾,院外遥遥传来蚁嗡声,俄而,愈来愈烈,似有千万人正低声呼喊。
此乃何曲?刘浓眉头舒展,自认天下之曲十之五六皆知,但是,从未听过此曲。一声声,似金戈铁马,霸道之极地撞入梦来,撕碎统统,踩踏统统。
刘浓心中越听越奇,忍不住抬目凝睇,只见亭中那女子脸颊枕着箜篌之首,亦不知是睡着了,亦或犹在发楞。俄然,一阵风狼籍而过,吹得帷幄乱扬,好似惊醒了她,慢悠悠的抬开端来,四下一顾,竟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袁耽笑道:“流民唤她,刘小娘子。有她在,流民不会乱。曲已散,走吧,瞻箦!”说着,迈步出草舍。
袁耽回过神,甩了甩头,笑道:“瞻箦,何如?”
倏尔,曲音浅浅走低,似温软的手悄悄的抚过紧皱的眉头,又好似一粒种子正迟缓的破土而出,根叶青青,绽放出柔嫩的花朵。
袁耽神情一愣,侧头看向刘浓,继而眉色顿开,笑道:“刚才,尚恐瞻箦不喜,不想竟是袁耽多虑。实不相瞒,历阳城之好酒皆在此地,也唯此一地,可堪平静。”
一入其间,可舍繁华,可弃烦忧。燃文小?说??.?r?anen`
刘浓淡然一笑,便不再提那女子,笑道:“路程尚远,待明日马匹到达历阳,便将起行。”曲平走的是萧氏商道,需经过瓜州渡,固然先发,却将后至。
就在刘浓四下搜索之际,与一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了个正着,一眼之下,浑身犹若冰浸!!!
“嘤斛、卟咙……”
袁耽伸手靠唇,表示刘浓禁声,继而慌镇静张的看了看佐近,但见佐近已无人,唯有萧氏部曲正来交常常,方才放下心来,搓动手,涩然道:“瞻箦,切莫胡言。”说着,岔开话题,边走边道:“瞻箦,欲在历阳逗留几日?”
不然,另有一人!
杨少柳抬开端来,淡然的把竹简一卷,细声道:“无它,只是想问问,庄中余粮可足?”
吃食极简,一荤两素,此中有一盘恰是酱伴鱼腥草。
入内,小小草屋三两间,内里已然烛火,室内已有人浅酌淡饮,灯火映得人影绰绰。
出事了!
“嘘!”
来到此地,袁耽挥手摒退了一向跟从的百名武曲,仅留十余人守在外。
“小郎君……”
血肉横飞,天崩地裂,不过乎是。
刘浓道:“若以音而论,刘浓恐不及她,此音乃以魂奏,非曲。”眼角余光瞥见那带剑之人,转出了草舍,三晃两晃不见。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