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侧目打量案左神鸟负雏衔鱼香炉,似被其精美之功所迷,而眼角余光则瞄着刘浓的神情举止,待见其眉色稳若清风过岗,心中委实拿捏不准此人倒底是何心性。身为次等士族,得闻有朱紫愿拔擢其才,却仿若无涓滴窜改。不浮不冷,好似心净如明,如此气象尚是首见矣,情不自禁的暗叹:诚如支道林所言,此子,犹似谷口之松,我不成窥,倒与一人类似……
豪门之首?!
这时,听得祖盛在船头朗声慢道:“呜呼,踏游而寻高逸,门前一水兮,竹柳三枝。杳但是去兮,纵心随便!然,悠悠我辈,合法冠年兮,断不成习!”
相对曲案,二人慢笑。
“嘿!”
刘浓行礼,目送其跨上牛车,隐在柳道中。手中之物软软的,是支道林用来系鹤的绳索。
嗯?
“陶龙骧言:存志、藏志,皆因我道不成失,而欲展志。而后,如有幸得起,望再续瞻箦之茶矣,请携祖氏郎君一同前去!”
其言在此,足见其志在何!
萧然微微阖首,随即起家,大步踏出室内,待见支遁沐浴在阳光中神情颇闲,而其却越看越不扎眼,冷冷再一哼,向法虔略一揖手,随后负手而去。
突地,祖盛在墙角惊呼,手里则捧着一个灰扑扑的物事,三两下将上面的灰尘一抹,再次惊道:“夏仲御!他竟是夏仲御!”
迎目而视,满目疮痍!
小僧童跑过来,嘻嘻笑道:“我就晓得,你琴弹得那么好,怎会过不了!”说着,又侧身朝祖盛手一摊:“拿来!”
祖盛渭然叹道:“瞻箦与那郎君皆在内院,亦不知是何人答出第三问?”
“别过!”
桥然心中颇觉不当,然祖盛、刘浓已擦身而进,只得跟着迈出院中。
犹未醒!
华袍昂但是出,漫眼掠视四下冠带,嘴角一裂,独自而去。一干郎君顿时愣了:他出来了,那,那定是刘瞻箦了!华亭美鹤刘瞻箦……
桥然神采微愣,随之而喃,而后点头道:“然也,已然拜别。”
支遁负手而立,淡然道:“放了!”
行至篱笆前,桥然朝着院内揖手,大声道:“吴县桥氏桥然,携友拜见老先生!”
穿行,穿行于人、海。
“瞻箦!”
阳精蔽不见,阴光为大雄!!!
半晌。
刘浓紧随厥后,心中则在细细思考:料来,这萧然与支遁与法虔应属旧识,而后者皆是驰名的雅僧,与会稽上等门阀来往几次。江东萧姓鲜见,气度如此凌傲,莫非是兰陵萧氏?他受何人所托?莫非是建康王卫?嗯,不对,王、卫刚致信而来,哪又会是谁……
“小郎君!”
支遁豁但是笑,揖手。
……
寺墙外,松树下。
吴县,顾氏庄园。
稍徐。
干系已枯,矮案断肢半截入土,竹制器物斜散四周。门前,竹帘被风挑晃牵着蛛网,一半一半。统统皆在泛黄,光阴,亦或过往。
……
钟声响起时,刘浓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刘浓渭但是怔,不由地想起那年已六十尚且搬砖不堕志的老翁,真是字如其人,拔之若峰,不忘其韧也!
世人徐步而出,踏碎一地惊羡目光。
莫非瞻箦出来了?
“哈哈!”
法虔言作为初次答出松下三问者,岂可轻视,遂请刘浓当众咏赋,以便与世人共赏尔。此举为积储申明之途,刘浓自是受其美意。
……
果是兰陵萧氏!
“兰陵萧然!”
而此时,广州为蛮荒之地贼人四起。陶侃本身前程尚且堪忧,却犹自不忘其志,对刘浓与祖盛期以今后拔擢。需知刺史普通是正四上、下阶,然亦有例外,广州刺史便不过是正五,皆因州亦有上、中、下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