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论何人,但见其风仪,皆会在心中暗赞:郎君绝色,真若玉仙尔……
帘中人眉间微凝,心中则暗自沉吟:嗯,两厢所言皆非虚,大汉所购乃是竹叶青酒,酒坊则卖的是竹叶,青酒,皆无错矣!该以何作解作答呢?白马非马吗……
突地眼睛一凝,但见一道刀痕至其脖心而出,直劈至后脑。
“自是你错!”
公然,所卖之酒,坛上皆有一枚竹叶。
“碰!”
声音朗朗,仿若一石击起千层浪,再次将局势挑至本源。
“锵!”
余谯眉头一扬,随后轻笑道:“那,便请郎君答之,愿闻孰对孰错!”心中则在腹诽:好好的世家郎君,何必来掺合劣等腌渍人的事……
天将晌午。
“啊!”
既已拿定主张,便侧身面向那酒坊先生,笑问:“汝售之酒,为竹叶青?”
其身形颀长若修竹,面若浑玉欲透未透;而那一对剑眉,则斜斜的插入两鬓,若飞;鼻如横山之侧,唇若抿锋之刃;最是那眼,恰作一湖静水,深不成测。
哗!
便有人喃道:“如何作解?”
世人皆愣,随后心惊,犹似投石入静水,顿时绽放,将那答话之人凸现出来。浓眉大眼,身披白氅,腰挎重剑,正摸着脑袋看着四下人群,神情仿若不知所措。
“哦!”
何人?得来福如此看重!
余谯眉间一凝,他识得此人,这是城南驰名的败落户儿,刚从北地逃至钱塘不久。
下随前来禀报:“余先生,县府来人了,说是触及年税!”
侍从还刀入鞘,沉默而回。
竹道旁,夏风轻撩,酒帜斜飞。
辕上侍从道:“郎君,是华亭白袍!”
“哼!”
“啊?”
酒坊挑角飞檐,高低两层,共有表里两进。因其紧临水、陆道口,乃入钱塘县的必经之地,是以来往舟车络绎不断,买卖大好。
竹叶,青酒?
下随答:“两名刺奸!”
“非也!”
此中一人,竟然是那大汉,其昂头大声道:“我购竹叶青!”
围观世人中常在此地购酒者,天然晓得酒坊借华亭竹叶青之名卖酒,皆点头不予理睬。然偶逢此地的行人则不知,听闻此言尽皆哗然。
话未落地,人已挥袖而去。
余谯大怒,便欲命侍从将其逐走。
刘浓洒然一笑,见其眼锋与罗环相差无几,心中却对这大汉生得些许兴趣,暗道:仅此一次吧,亦是个北地逃亡而来的军士,何况另有来福相求。
“当真?”
身份分歧矣,岂可同堂喝酒!
余谯见礼答道:“这位郎君,先前我已言过,我售之酒,为竹叶,青酒!”
而大汉尚是初次购酒,自是不平,遂大声问道:“且问郎君,酒,讨得尚是讨不得?”
按说其理应归至侨郡,然恰逢王公将将公布侨郡新法,将侨居分为两类:一类为徐州等实郡之地,一类则为寄寓。当今因北来者甚众,徐州等侨郡已人满为患,是以便生寄寓。这寄寓只持临时户籍,如有财物便可在江东自行购地保存;若无,则可出世家成为部曲、佃客、侍从。这败落户身强体壮,惹事生非且好酒,无有世家愿收留。是以,其便整日厮混于草市,拉得一帮闲户儿四下作歹。
闻言,余谯神情极喜,暗中的不安设定,斜着眼静侍那美郎君前来。
闻言一半,余谯神情一愣,而后笑容堆满,以拳击掌,摆布一看,见众侍从皆在忙,遂指着下随道:“你,与我一同去驱逐小郎君!”
世人亦随声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