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道:“陛下,待年纪毕方问军情,牧民为先,此乃礼法,不成废也!”
度步而出之人乃是镇北将军刘隗,渐渐的走到两群人的正中,看了看左面,瞅了瞅右边,而后就着统统人的目光,大声揖道:“臣,附纪尚书之议!”
“果然觉悟也,君,君但且宽解,族叔管不得女正,你我之事,自有阿兄做主,你与阿兄交好,我再好生求求他,定可……如果至华亭,华亭靠海,海大尚是江广耶……伯母定是斑斓的,不知喜好甚……可否等女正十六,阿娘曾言……”
九声震天荡地的钟声响起,等侯在外的晋臣弯身脱履,鱼贯而入。
左长吏刁协道:“然也,华亭刘浓虽美彰其誉,然,年方未及冠便施此职,不当!”
“小娘子该当早归……”
“咳!”
王导颤了颤眼皮,捧着玉笏揖道:“陛下,臣在!”
刘浓眉头一皱,将她请出院中正室,命绿萝点灯,翻开门窗,又低声对来福一阵低声私语,命来福带人去寻袁女皇,想必袁女皇也正寻她。
这时,来福回返,走到室口低声道:“小郎君,袁氏来人了。”
小女郎眉眼一弯,点头笑道:“阿姐啊,我才不怕她。你去奉告阿姐,让她先回,我稍后……”
“恰是!”
来福道:“亦是袁小娘子。”
三人一领头,顿时私语更重,连续有人捧笏附议。
“唉……”刘浓长长一叹,沉默不语。
“为何不说话?莫非心惭而有愧也?如果如此,尚可有救!”
纪瞻道:“表,华亭刘浓,此子漂亮于江左,慈孝仁爱,博学强识,志乎典训善理义……”
刘浓干咳一声,揖手道:“袁小娘子,夜已深沉……”
桓彝闭了下眼,捧笏揖道:“陛下,臣亦觉不当。”
纪瞻道:“臣,身为散骑常侍,有访遗荐贤之任,本日所奏,乃为亭间一子。”纪瞻因筹划《土断》劳苦功高,再领散骑常侍一职。
“华亭刘浓,醉月玉仙!”
刘浓闭目不答。
元帝司马睿坐在金边乌木矮床上,着帝王正装,头戴乌墨色十二旒冕冠,摆布各置一孔,交叉玉笄。玉笄两端系着丝带,垂于脸颊两侧各衔一珠,名曰:‘允耳’,此珠不入耳,乃误听谗言之意。冕服乃玄墨上衣、朱色下裳,各绣飞龙之章对衬;腰上三分位缠着飞龙佩绶,脚上则蹬着红白相间的赤舄。
来福皱了皱浓眉,深深的看了小郎君一眼,回身大步而去。
“臣,附……”
小女郎顿时怒了,她太委曲了,自分开山阴,每日都在想他,为了他,从丹阳追到建康,从谢府追到林中,裙子都被撕破了,指尖也扎了波折,尚未拔出来呢,他怎可如此哄我,安敢如此待我!
百官纷繁投目司马睿,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错就错,倾身问道:“可有豫州军情?”
“原是一曲天籁不复闻,半阙长歌赋江月之子,老将军欲表为何?”司马睿兴复兴,心中却知,纪瞻竟然于庭表扬,所请为何,定非易与之事。
诸般纪事,司马睿早已尽知,忍住眉心那一阵阵刺痛,看了看居百官之首的王导,但见王导捧着玉笏,微微闭着眼睛,挺背坐如老松,细心一瞅,却发明那斑白的髯毛正微微起伏,而其首正很有节拍轻点、轻点。再把纪瞻一看,老将军亦是一幅意态惺忪的模样。
果不其然,纪瞻下一句便震惊殿内百官:“臣,欲表其为太子舍人!”
“咦!”
“季父!!”
“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