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然抚掌赞道,随后又指着千步外的雪林,喘着气笑道:“瞻箦,茂荫,莫若我等至此地咏赋何如?”
晴焉所指并非是他们,而是超出了中楼中转庄墙下,在那边,茫茫雪地中盛放着一束深红,这一抹深红被青衣白海棠环围,面上缚着丝巾,看不见姿色,辩不清真容。
“呀,真好玩!”晴焉惊呼。
“唰!”、“唰唰唰!”
刘浓笑道:“二位兄长,休得讽刺。”说着,倒擒着剑快步迎向二人。
是可忍,孰不成忍!明白猫顿时怒了,探爪反击,一把将祖盛的手背抓出五道血痕,祖昌大吃一惊,吃痛之下,顺手一挥,将明白猫挥得飞了起来。
“小娘子,快看。”
留颜嘴角微弯,淡雅的万福。
巧思笑道:“滑雪,可想尝尝?”说着便叫太小婢,接太小婢手里捧着的奇物,提在手里摇摆,引诱晴焉。
“簌!”阔剑震得木人前后摇摆。
桥游思道:“非也,阖庄高低另有两千余人……”
“喵!!!”
被刘浓的目光一逼,桥游思的头微微向后一缩,眼睛眨了一眨,刹时便定住了退势,又想了想,敛了一下眉,怯怯的,但却正正的,直视。
“但是,小娘子。”晴焉有些踌躇。
数息后,刘浓败下阵来,摇了点头,沉默笑了一笑,继尔神采一愣,又伸手拍了拍额,这才双手持着剑柄,朝着楼上的桥游思一揖,轻声道:“桥小娘子,晨安。”
晴焉眼睛一眨一眨,看向自家小娘子。
刘浓收剑而回,竖于面前,并起剑指由剑尖抹至剑柄,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剑,气沉入丹田。剑眉微微一扬,晓得左上方有人正行探视,而在阿谁方位便只要桥游思,本来想收剑走人,但不知怎地却就着收剑之势,目光往左上方斜斜一挑。
明白猫蹲在木梯的抚手上,正在瞅着院中的某个角落,那边仿佛有田鼠出没的陈迹,祖盛右手溜着抚手而下,竟把它当作了抚手上的装潢,伸手一拍。【ㄨ】
这时,睡意懵懂的祖盛与桥然沿着木梯而下,两人眉色俱略显困乏,昨夜三人促膝长谈,祖盛极是健谈,可他谈的既非玄论,也非诗咏,而是行军阵要。听得他一番侃慨之言,刘浓暗知他当兵之心已定,并未加以劝戒,将收藏的《吴子兵法》赠给祖盛。
雪晴了,满眼银裹,刘浓请桥然与祖盛外出访雪,在华亭刘氏庄园的后山,有野梅簇簇,有冻僵冬兔。昔年,华亭刘氏草创之时,因粮粟秋黄不接,刘浓便策动庄民储鱼肉,入山寻野味。殊不知,此地的兔子挖洞极浅,遇雪便冻,一群人入山后,但见得兔子们都冻僵了,一捉一个准。而后,每逢雪浓,华亭刘氏上高低下便会由小郎君择日,入山捉兔,从而遥慰昔年之辛。
半晌后,刘浓与桥然找来绳索,把祖盛从雪坑里拽出来,祖盛喘着粗气,怀中抱着一只肥大的兔子,哈哈笑道:“瞻箦,有所失必有所得,瞧我捉了个甚……”
俩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在雪林当中有一方奇石,极是高耸危耸,若能摆席于此,饮雪高歌,想必是美事一件,当即便撑着雪棍向奇石滑去。
桥游思捧动手炉默行,在心中暗问。
祖盛初学滑雪,极喜这类风驰电掣般的感受,迎着北风,嗖嗖嗖滑得缓慢,叫道:“我眼所见,唯余茫茫,何来雪……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