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贵女本围着棋桌立了一圈,等燕婉一出去,留了一道豁口以后,一群人不约而同地跟过来看热烈的文昭公主送了出去。
元绥开朗地将骰子扔下来,微微乜斜着眼笑,“利落。”
棋局又被摆好,残局之前,元绥又是一笑,捏起了骰子不松,“公主,大好之日,赌个彩头吧。”
元绥手中捏着一把骰子,自大而倨傲地将下巴一点,“公主也要来么?”
正安睡在藤萝花海之下的君瑕不成谓不落拓,杀墨翻了翻眼睛,感觉先生这个轮椅最大好处就是能让他走哪儿睡哪,都不消仆人特地挪地儿,他体质又不好,夏天也不感觉炎热,恰好还不消人打扇。
但是很快,赵潋的手气越来越坏,柳黛跟在赵潋身后干焦急,贺心秋见这个婢女生得仙颜,猜想到是瞿家扔出去的女人,不是明净女人,贺心秋感觉一身倒霉,手肘将她一撞,柳黛见赵潋到处落于下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前一扑,恰好将满盘棋子拨得乱跳如珠,四散飞溅……
燕婉掷的骰子老是不如人意,反观元绥,她要多少点数,便能掷出多少点数,来者都是其部下败将。
柳黛怔了怔,没想到战略不见效,差点没倒在地上。
燕婉:“……”亲生的啊。
但看戏的不敢站队,更不敢像笑话燕婉似的笑话赵潋,何况这才刚残局。
赵潋心神一凛,笑着拂下眼睑,“你要甚么?”
燕婉低着小脑袋,委委曲屈道:“那等元绥嫁出去了,我不就有但愿了么。”
赵潋不是受不得激的人,但一圈人摩拳擦掌地要看热烈,她又实在讨厌元绥,当场就坐下来了。
他耳朵又是极好使,恰好隔着一堵墙,听到背面传来喁喁的声音。因而杀墨将手里的草叶子一扔,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元绥盯着赵潋脖颈间的一串鲜如朱砂的珊瑚珠,亮泽温润,就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阿谁冷傲一时的如玉少年,她嘴唇一挑,“公主颈子上那串珠子煞是都雅,我要赢了,就要它。”
赵潋第一手就是一步臭棋,骰子滚了半天,落地是一对一。她“啊呀”一声,皱着眉头谨慎翼翼地腾挪了第一步。
赵潋略微怔忡,将这串珊瑚珠探指抚了抚,光滑如瓷。
先生姣美的小面庞捏在掌心又滑又凉,软得像一团脂膏。赵潋咂摸着回味了一番手感,悄悄一笑。
赵潋手快先抢人,才不至于让柳黛颠仆,她的小腿还是在板凳腿上磕了下,故作无辜,“公主,她推我。”
贺心秋严峻地绞动手里头绣着兰草的绢子,嘴唇被牙齿一碰,肉疼地看着元绥祭出了元家家传之物,那也是一块宝玉,听闻是前朝青龙寺九空师家传下来的,元家在战乱叛逆,机遇偶合得来的这块宝玉,以镇家宅。
元绥点头,“我可不要那些,就这串,谢家家传的红珠,公主也晓得此物代价连城。”
在双陆上,元绥是王者,赵潋才是菜鸟。
元家到了这一代,太师膝下只要一子一女,且因为爱女生得像亡妻,对元绥格外心疼。但赵潋没想到,连这块宝玉太师都交给元绥保管了。
这么一想,元绥心底好受很多,笑着将骰子掷到赵潋跟前,“公主请。”
元绥挑着眉,并不急着说话。
“物件再贵重,也是死的,”元绥不知是在调侃谁,“等人死了,它又值得甚么。”
元绥厌憎赵潋,从幼年时开端就厌憎。赵潋从出世就是公主,她得天独厚,斯承重担普通,摄政王在朝时杀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唯独留下来太后膝下这个公主,还将谢珺也赐给她。元绥从不感觉抛开身份赵潋有哪点值得旁人对她好,可谢二哥从不离身的珊瑚珠竟然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