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程然诺尾随在鄢灵均的身后,穿过风景旖旎奇特的重重宫殿,走过斑斓精美的画舫,和矗立林立的牌坊。程然诺望着四周目炫狼籍的风景,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且不说殿堂是多么的严肃耸峙,气势澎湃恢宏。单是蜂房水涡,宫殿楼台的布局盘曲回旋,就已矗不知其几千万落,四周更是花草争奇斗艳,河水清澈蜿蜒。
面如雪色的危钰笔锋一顿,竟停了下来,却还是头也不抬地低声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说罢,忽满眼密意地盯着面前未完成的画作,竟嘲笑一声,恍若自言自语道:“都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可这欲,这执念,如何能是说放得下就放得下。”
“小危危,你你你怎如何神采这么丢脸?”钟诚见危钰目无神采,连嘴唇也毫无赤色,但他听到钟诚的声音,却还是纹丝不动,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左手拂袖,握着羊毫的右手在纸张上流利挥洒。
而由成群人撑着伞,拖着富丽的长裙,另有人在一旁为她举着小电扇,而徐筠颐拿动手机,长裙下尤可见她趿着一双时髦的凉拖,骂骂咧咧道:“我靠,他二大爷的,现在的观众是不是脑残啊!”
危钰的眉微微蹙起,话语中仿佛有些踌躇,钟诚瞧着画中女子的嘴唇和下巴,只觉有些眼熟,正在回想是否在那里见过之时,却听危钰漫不经心肠说:“程然诺她……”
钟诚堆满一脸的褶皱灿笑道:“不不不不是无事,有有有个好借口,不不不不,是是是好来由。”
身着草色黄花丝裙,被程然诺称为徐筠颐的女子,头上戴着高高的假发美人髻,满头珠光发饰盈盈明灭,她一双杏眼大而灵动,雪肤红唇间当真是美得夺目。
“那胡匪头子还真是有目光,就是不晓得人长甚么样,我在戈壁里摔上马的时候,他仿佛戴着个雕金的面具,光看下巴仿佛还不错!哎,可惜一丝|不挂,被他撩开被子的时候,宿世的我太怂了,竟然紧闭上眼睛,也没瞥见……”想到本身一丝|不挂的模样被窥视时,程然诺脑中忽闪过危钰冷酷的脸庞,她忽笑着摇了点头,危钰,真是横看竖看都不像个胡匪头子,何况,这世上谁都能够爱她爱到因爱成恨,但唯独执念于本身宿世恋人的危钰不成能,想到这里,程然诺一头扎进被窝里,在被子的袒护下她收回几声酸涩凄楚的笑声。
固然无数张卷轴上女子气质各有分歧,看似风情万千,却终是归于一人,只是所绘的同一女子,虽是行动矫捷如生,色采高古沉着,但精彩的脸庞表面上倒是一片空缺,每一张都未绘出女子的五官,乍一望去,满屋的无脸女子图竟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钟诚听危钰说话有些媒介不搭后语,他不由猎奇的往前一探头,却见危钰笔下所绘的是一女子身着石榴色长裙,在一株巨大的石榴树下扭转起舞之景,只见女子石榴色的裙摆如同盛放的花朵,呈圆弧状一圈圈滑过无数落英的空中,树上纷繁坠下无数朵与她裙色不异的石榴花,仿如果将她的裙子染成这般都雅的石榴色。
危钰顿了下,他涮洗着羊毫,似成心偶然地睨了钟诚一眼,钟诚不等危钰说完,马上明白他话中意义,随即弥补道:“她她她搬去鄢灵均家住了,咱咱咱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危钰的眉渐渐伸展开,他似要牵动嘴角,却硬是强忍两颊肌肉的行动,轻咳一声道:“哦,是吗?待我梳洗用餐以后,我们再去也不急。”